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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明显正在客栈里寻人,一个客人一个客人地去看。 陆愔儿赶紧跟蒋笙一起跑了出去,驾车离开。 其中的瘦子看见她,冲着她大喊一声:“人在那儿!” 四人拔脚追了出去。 夜黑得浓墨一般,伸手不见五指。陆愔儿出了城,一路捡泥泞难行的小路跑。到了一处山坳,与蒋笙一起从车上下来,一头扎进浓雾遍布的树林。 两人在树林里东奔西走,七拐八绕,暂时把那四人甩开。等出了迷宫般的树林,陆愔儿把身上带的几包应急药粉交给蒋笙,对她道:“我们必须得分开走,等明日午时在宁州城门碰面!” 蒋笙不放心道:“你被抓了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们抓到我的,”陆愔儿道:“娘,你快走,去宁州等我!” 说完也不等蒋笙同不同意,转身往西边一处方向跑了。 蒋笙无奈,咬了咬牙,向着相反的方向去跑。 那四人一路追着陆愔儿的踪迹,到了一处水流湍急的河边。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河对岸却停着一页小舟,舟上有个戴斗笠的摆渡人。 四人对视一眼,想着陆愔儿肯定已经是去了河对岸。未做犹豫,唤来那摆渡人道:“老伯,方才可有女子过河?” 老伯把船划过来,说道:“倒是有一个,慌慌张张的,扔给我一两银子就走了。” 四人坐上船,急声吩咐:“快划船!” “是!是!”老伯一迭声应了,把他们载去河对岸。 四人不等船泊稳就飞身掠了过去,快步而去。 等他们走得远了,水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陆愔儿拉着岸边的藤条翻身上岸,等歇了几口气,对着船上的摆渡人道:“老伯,谢谢您。您救了我一命,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老伯在船舱里找了半天,翻出一条干净的毯子来,扔给岸上的陆愔儿:“姑娘,如今世道不安稳,行夜路千万小心些,别再撞上什么坏人了。” “好,谢谢老伯,我会小心的。” 陆愔儿拿出一锭碎银子,往老伯船上一扔,起身就走:“老伯再见。” 老伯叫了她几声,见她始终不答应,只好叹口气把银子收下了。 陆愔儿不敢再耽搁,去城里买了匹马,一路快马加鞭往宁州赶去。 次日午时到了宁州,蒋笙已在那里等着她,见她平安归来,彻底松了口气。 母女两个回了家乡。 多年过去,宁州已不是她们离开时的样子。那年战火不休,哀鸿遍野,处处一片狼藉。如今虽然也不太平,可五王的兵马并未攻过来,这里还算安宁富饶。 她们之前住在城西的梨花街,那条街道两旁植满了梨树,一到春季香飘四野。 她们循着旧址过去,找到之间住的小院。 宅院明显被翻新了一遍,院子里两人合抱粗的枫树也被人砍了。因刚过年关不久,屋门上贴了许多翻着边的春联。厨房里有炊烟飘出来,有人正在里头准备午饭。 左厢房里,穿了身松绿色百褶如意裙的女子正对镜梳妆,听到外头动静,搁了梳子走出来。 “你们是谁?”她仰了仰下巴,不悦地问:“来我家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是窃贼不成?” 蒋笙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那名女子,说道:“你是碧菡吧,这么多年过去,长这么大了。我是以前住在这的陆夫子的家眷,你小时常会来我们家,爱跟愔儿一起吃我做的藕粉汤圆,你还记得吗?” 吴碧菡仔细看了她一阵,又看了看在她身后的陆愔儿,很快想起了什么。 “你是蒋婶?” “是,我是。”蒋笙道。 厨房里做饭的吴张氏拿着锅铲走了出来,看见蒋笙就是一愣,僵硬着表情朝她走过来:“蒋妹子,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 蒋笙看了看她这副家常的打扮,又去看烟囱里源源不断升起的炊烟,勉强笑着道:“你们……肯定是看我们不在,暂时过来帮我们看着家的,是不是?” 吴张氏脸上更不自然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吴碧菡偷偷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不能示弱,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吴张氏只好道:“蒋妹子,你看看,你们有八年没回来过了,宁州早就不是以前的宁州了,你们的家自然也不是你们的家了。” “这是什么话!” 蒋笙原本还想跟她客客气气地商量,可听到她话里的意思,登时就火了:“这里是陆炳的祖宅,地契现在还在我手里呢,怎么能说不是我们家了?当年我们走的时候,明明是上了锁的,你们不经允许占了我们宅子,这叫私闯民宅!” 吴碧菡冷笑了声,说道:“蒋婶,话别说得这么严重。你们一走就是八年,分明就是抛家舍业,什么也不要了的样子。如今落魄了,又想回来跟我们抢宅子,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依我说,你们还是哪来的就回哪去。我们宁州庙小,可供不起你们两尊大佛。” 蒋笙还待理论,陆愔儿把她拉了过去,说道:“算了,不用跟她们废话,我们去报官。” 吴碧菡年幼时跟陆愔儿是好友,如今见陆愔儿出落得楚楚动人,气质不俗,真比小时候那个粉妆玉琢的样子还要好看几分,心里不免生了妒。 “报官?”吴碧菡从鼻子里嗤笑了声:“别说是本地知府,就算你们告到如今的储君奕王爷那里,也别想讨到一分便宜!亏你父亲还是位夫子呢,难道不知,什么是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