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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芙正想得出神,突然就听到门外响起人交谈的声音。 “——雪儿,娘还是觉得,这样直接砸门进去怕是不妥吧?为什么非得进去呢?站门口等官差老爷不行么?” “娘,您有所不知。按本朝的规矩,转让这种铺子的时候,官府都是要派人看一眼铺子的情况的。而且,自己的铺子自己进不去,又会惹得官差老爷问出些闲话来,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不如跟山芙打声招呼,让她给我们开门算了?这样直接砸锁……” “娘!您糊涂!” 齐怜雪着急地打断齐夫人,道:“虽说山芙前两日答应了要将铺子给我们,可她先前不是一直老大不情愿么?山芙性子古怪,指不定今日又变了说法。我们还是趁热打铁,尽早将这铺子收了去,免得夜长梦多,又是纠缠不完的是非!” 齐夫人似乎还在犹豫,齐怜雪又道:“娘,您可是山芙的亲娘,但凡山芙懂事些,早就该将这铺子主动送给您,就当全了这么多年亏欠的孝心,是她不孝在先,您已经仁至义尽了。” 似是说到了心坎上,齐夫人冷哼:“她但凡有你的半点孝心,为娘也不会做到这一步。罢了,你说的在理,砸门吧!” 秦山芙在屋内听着对话,不由啧啧惊叹。 这齐怜雪着实胆大心细有魄力,强闯私宅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颠倒黑白带节奏的本事堪称一绝,怪不得在原小说里所向披靡,没一个人能治得了她。 然而不待秦山芙神思跑远,外面就开始砸门了。斧头对着铁锁猛砍一通,巨大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很快门锁被砍断了,齐怜雪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刚一抬头,就吓得失声尖叫。 “你!是人是鬼!” 秦山芙正对着门坐着,人畜无害地望着她们。齐夫人进屋一看,也被唬了一跳:“你怎在这里!”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秦山芙尽可能模仿着原身怯懦的样子,弱声弱气道:“这是我的铺子,我这么不能在这了?倒是你们,为什么招呼不打就砸我的门?” 齐夫人一见秦山芙这副委屈的小家子气就烦,马上端出了长辈的架子,冷嗤道:“不在自己跟前教养就是没规矩。什么你的我的,一家人说什么生分的话做什么?你的地方我这个当娘的还来不了了?——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山芙瞥向齐怜雪,齐怜雪脸色一变,慌里慌张地截住秦山芙要说的话:“你又寻死觅活了吧?”然后转头又对齐夫人道:“那天见她还好好的。” 齐夫人闻言,眼里的关切瞬间淡了不少。 秦山芙心想,看吧,这就是狼来了的故事。原身三天两头寻死觅活,结果这回落了这么重的伤,亲生父母依旧不会在意。 齐怜雪到底是做了亏心事,生怕被道破实情,连忙抹□□:“山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天聊起铺子时你明明是晓得了道理点了头的,怎么转头就做出这种姿态?倒像是我们强抢了你的东西似的。你这样,还让娘今天如何收这铺子?” 秦山芙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抢她的钱还能这么义正辞严?但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只能忍气道:“我何时点了头?这铺子明明是我的,怎得又说你们要收这铺子?” 齐夫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前来查看的官差到了。 “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我听里头的那位小娘子说,这铺子是她的?这官册上的名字今天还改不改了?” 官差一头雾水,齐夫人赶上前笑着嘘寒问暖。齐怜雪一惊,连忙堆笑道:“改,当然改!大人,您别听她胡嚷嚷。” 齐怜雪马上又转身变了脸色,疾言厉色地抬声道:“秦山芙,你休得抵赖。这铺子明明是你承诺让出来的,承诺一出,这铺子就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收自己的东西,还犯法了不成?” 秦山芙瞪大眼,作难以置信状:“我何时将铺子让了出来?难道如今你还想强抢了不成?说我承诺让出来,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 秦山芙将“空口无凭”四个字咬得很重,齐怜雪一听,瞬间松了表情,笑了。 “谁说我空口无凭了?” 齐怜雪从袖口掏出一折纸笺,耀武扬威向众人展示一圈。 “诸位,这是秦山芙签下的契据,上面写明了她要转让这间铺子,白纸黑字红指印,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山芙,你想抵赖不成?” 秦山芙摇头:“我从未签过什么契书,你且将它拿来我细看。” 齐怜雪闻言却收了纸笺,冷哼一声:“凭什么?谁知道你会不会就地撕了它?” “你不让我过目,就想让我认了?这世上哪来这样的道理。”秦山芙咬唇,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你怕我毁了这契书不让我看,那你敢不敢跟我去见官,在知县老爷面前将这事辩白一番?” 官差一听能将这事踢给上司裁断,大为赞同:“这个可行!齐家娘子,不如你们就去见一下韩老爷,这秦娘子不至于当着韩老爷的面耍无赖吧?” 齐怜雪思忖片刻,心想这官差说得有道理。 她现在手握契书,上面有秦山芙的指印,她就算抵赖也没用,反而可以借此在韩老爷面前将这事过个明路,让秦山芙再也没有翻腾的余地。 齐怜雪哼笑一声:“我行得正,坐得端,还会怕见官不成?走,今日我就将这件事与你秦山芙分辨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