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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二老爷虽不是一县掌事,但这么多年也有些人脉,恐怕往上也是有人愿意帮忙遮掩的,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总之,这案子我只知道这么多,这些话你觉得有用也可,无用也罢,旁的事情我也掺和不了了,你们走吧。” 仵作懒得多言,直接挥手送客。 秦山芙没有其他问题了,对着埋头工作的仵作福了福身子道谢,转身离去。 她看一眼僵成一根木头的韩昼,不知何时韩大公子掏出了手帕捂住了口鼻,好端端的玉面公子眉头皱着,眼睛闭着,模样甚是滑稽。 秦山芙没忍住勾起了唇角,走的时候继续抓起了他手里的扇子。 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的韩大公子被这么突然一拽吓得一个激灵,捂着眼眯出一道缝瞅去,前面的女子腰背挺直,步履生风,带着他踏着影影绰绰的棺材影,穿过一排排棺木,却令人莫名心安。 这秦讼师,莫不是什么罗汉神仙?这胆子大得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韩昼正在心底暗自唏嘘,好不容易出了义庄,忽然秦山芙一把甩开他的扇子,远远跑去一边的树下干呕不止。 虽然作为一个女子来说,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失仪,但韩昼看在眼里却丝毫不觉厌恶,反而一颗心安安稳稳放在了肚子里。 看来她到底是个凡人。 他走过去表达自己的关心,“秦姑娘,你还好么?” 秦山芙中午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干呕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胃里干巴巴地翻腾着,实在是难受。 而且这味道实在是多一秒都忍不了了。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太好,有气无力地拽一下他的袖子,问:“能借一块你随身的帕子么?越贴身越好,我想闻一下。” 韩昼:“!!!” 韩某人顿时被这句话劈了个外焦里嫩。 秦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越贴身越好??想闻一下?? “这这这怕是不好吧……”韩昼脸都烧红了。 “快点,我又要吐了。” “……哦。” 韩昼意识到自己又想多了。原来她是不想再闻那些尸臭味才找他借帕子的。 虽然动机他能理解,但他依然觉得怪怪的,感到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将自己贴身放起来的一块干净帕子递给她。 秦山芙才没想那么多,接过后立刻捂在口鼻上,并且完全不避讳地,当着韩大公子的面深深吸了一口。 韩昼只觉一簇小火苗从腹中灼起,一路烧到头发丝,呼出的气都是热腾腾的,脑子里都在嗡嗡嗡。 秦山芙又呼吸几口,那股腐臭的血腥味终于淡去,她稍微缓过劲来,脸闷在帕子里道:“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这个香的味道,但好歹比那些死人味强些。谢谢你啊韩公子。” 脸还烧得红彤彤,心情甚是复杂的韩大公子:“……不客气。” 第21章 有人通风报信 从城南义庄出来后,秦山芙又去了案发现场。 说是现场,实际上里面早就被收拾干净了。 出事之后郑大娘被冯屠户那老婆排挤得彻底住不下去,只好退了租搬回乡下娘家。可这屋子到底是死了人的,算是凶宅,直到今天也没人搬进去,所以他们还能细细转着看一圈。 这院子只有一进,看起来很是破旧,是整条街坊最里头的位置,也是最不起眼的。院墙年久失修,也不是很高,秦山芙被带着找到了那块残砖。 她自己试着踩上去攀爬,发现确实站得住,但要翻墙却需要些臂力。她不死心地试了一下,却把韩昼吓得半死。 “哎小心!快下来!” 韩昼只觉今天被秦山芙一系列所作所为颠覆了认知。 她一介女子,面无异色地穿于棺木之间不说,还毫无形象地当众翻墙。谁家的女子能耐成这样? 柳全也在仰着头大惊小怪地咋呼:“哎呦秦姑娘,这翻墙揭瓦的事您让小的去做不成吗?” 秦山芙扭头冲他笑了下:“倒把你给忘了。罢了,我既然上来了,就不用你了。” 万事习惯了亲力亲为的秦山芙压根没有使唤人的意识,全然忘记在古代她这样的行为是十分反常的。 然而她也懒得考虑那么多,只试着撑了一下身体,感觉难度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她穿着裙子不方便,指不定现在早就骑在墙头对着韩昼吹口哨了。 她亲自模拟了一下冯屠户入室场景,当下心里有了数。连她这种小女子使使力都能翻墙而入,冯屠户那种成日里杀猪宰羊的大男人,这道院墙岂不是跟道门槛似的? 掌握了这一有利证据,秦山芙心情甚好。她准备下来再仔细量一下院墙的尺寸,不想心里一急脚下就不稳,瞬间踩滑了那半块残砖,整个人就要掉下来。 韩昼下意识就伸手去接:“小心!!” 秦山芙却自己眼疾手快重新扒住了墙头,扭过头对他笑得眉眼弯弯:“没吓着你吧?” 韩昼顿觉无力。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个儿吧秦姑娘! 这么有惊无险地来一遭,秦山芙也不敢再急躁,稳稳当当自己回到地面。 她量了尺寸,又四处看了看,“哪户是冯屠户家?” 郑大娘拿眼神给她示意前面那户,然后嘱咐秦山芙:“姑娘要是没别的什么,咱就快走吧,免得正面撞上冯屠户那老婆。我这个老婆子没什么,就怕那疯婆子对你和韩公子做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