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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曹锦丽是真的坐不住了,着急道:“什么徐记药铺?你莫不是盯错了人!” 秦山芙对着曹锦丽笑一笑,从袖口掏出一张药方,正是前两日窦近台交到她手上的,开始念起来。 “桂枝两钱,炙甘草一钱,麻黄七钱,宣肺平喘,散寒解表,咦……”她沉吟一下,故作惊讶,“我瞧这方子虽治喘喝,却都是温补滋养之用,救不了急。夫人,世子当时应该已经发病难受得很了吧?怎的您还能如此不慌不忙,去煎这种温补的药呢?” 曹锦丽方寸大乱,翠丝却依然冷静。 徐记药铺是她自己去的,去药铺自然不是为了救世子的命,而是故意拖延时间,于是报了个喘喝的病症叮嘱药房里的人仔细抓药。她去徐记根本没报家门,那么张纸又说明得了什么? 她强作镇静道:“你休要拿这么个没名没姓的方子就往我们身上安。什么徐记药铺,我们根本没去过!” 秦山芙道:“方子不认得,那人你总认得吧。” 她朝外向已等候多时的石锐示意:“进来回话吧。” 第55章 死不认账 曹锦丽一见秦山芙朝外喊人, 心中就腾起一阵不详。只见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步伐虚浮地跨过门槛,曹锦丽定睛一看,只觉眼前一黑, 险些撑不住自己要向后倒去。 翠丝见到来人心里也骇然不已,暗自咬紧了后槽牙。来人正是她们想灭口却失了手的石锐, 此人一来, 事情可就棘手了。 然而翠丝只慌乱一瞬, 再一思索,却觉得局面还未彻底失控。当日石锐一直在外头赶车,充其量只能还原个车行路线, 车内什么情况他应当不清楚。况且沈世子一事,她们只是一路拖延而已,又没上手伤他,只要咬死不认,这女讼师便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翠丝脑子里盘算的时候,石锐已经垂首站在了公堂正中,等待问话。他刚经过一场生死劫,其实眼下身体还虚得紧,没站一会, 就觉得后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康若滨打量他片刻,“来者何人?” “是证人。”秦山芙答道, 又对石锐道:“跟各位大人报一下家门吧。” “是。”石锐慢吞吞道:“小的是宁平侯府马房管事的儿子,名叫石锐, 是沈府的家生子。世子爷出事当天, 是小的给夫人赶的车。” 康若滨一听他的身份就意识到这案子可能横生了枝节,看一眼曹夫人惨白的脸,心想这事可真不好办了。 秦山芙在一旁观察着康若滨的反应, 见他沉默,便猜到他不敢贸然问石锐,怕问出些他兜不住的事。 既然他不敢问,她就替他问。他们硬生生将石锐从鬼门关里抢来,可不是在这当摆设的。 秦山芙道:“既然是你替夫人赶车,那便问问你。那日夫人的行车路线和时间是怎么样的?” 石锐回道:“那日未初夫人携世子上车从曹府离开,一炷香时间后回到沈府,但翠丝又跟我说在曹府落了东西,要折回去,我便又将车调了头折回曹府。到了曹府停留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翠丝回来,我正要按原路返回沈府,却被翠丝阻拦。” “为何?” “翠丝说,先不着急回府,夫人要去趟辛仁堂抓药。因此车便往南边去了。” “那去辛仁堂了吗?” “没有,到了辛仁堂时,翠丝又说辛仁堂人多,她让我慢点赶车,她沿路看到合适的药铺再让我停下来,最后停在了徐记药铺那辆,翠丝便又下车了。” “石锐!谁给你的胆子!”翠丝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张口便骂。 秦山芙见石锐被她吼得一哆嗦,立刻与她呛起来:“证人还没说什么呢,就开始恼羞成怒了?你倒是哪来的胆子,敢恐吓靖成侯府的证人?” 秦山芙转向石锐,安抚道:“你不必怕她,且继续说来。在徐记药铺门口,又发生了什么?” 石锐方才被翠丝一嗓子骂得抬不起头,目光躲去一边,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翠丝下了车进了药铺,夫人和世子爷在车内,我就在车外守着。” “你在车外,可听到车内有什么异状?” “这个倒是有……”石锐声音更弱了:“当时在门外等着的时候,我听到车内隐约有踢踏的咚咚声,我还问了夫人和世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夫人说无碍,我便再没多问。” “只有夫人应声?那世子有出声么?” “世子没有出声,只有夫人应了小的。” 曹锦丽听到此节再也忍不住,抬手指着石锐的鼻子:“大胆刁奴!谁给你的胆子血口喷人!” 秦山芙闻言简直要笑出来,“夫人好生奇怪,石锐只说了世子没吭声,这怎么是血口喷人?喷了谁?” 曹锦丽被她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徐记门口的那段时间,至今都是曹锦丽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还记得炎炎夏日里车内闷热的空气,记得沈束倒在车内,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面如土色,双眼直勾勾瞪着她,死鱼似地抽搐两下,脚蹬在车厢壁上,像踹在她的心窝子上。 他气若游丝地对她道,母亲,救我,可她铁了心装听不见,甚至闭眼不再看他。 许是他终于明白求助她无用,便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去扒车窗,可偏偏这时,石锐听到动静问她出了什么事。她连忙将他扒窗户的手掰下来,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再恳切,变得冰冷怨恨。而她也低声回以怨毒的耳语——爹不疼娘不爱的东西,还真指望着谁能救你不成?赶紧死了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