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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敲在他脑袋上:“不许搞破坏!忘了你上次踢球砸碎人家窗户, 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你被你爸妈揍成什么样啦?” “哦……”雷欧缩了缩脖子。 “好了,我们走吧。兰布拉大街东区队上次输给我们不服气,说下次一定会打败我们呢。听说今天他们就在斜街上踢球, 走,我们去砸场子。” 小男孩们嬉笑打闹的身影向街道的一边尽头远去, 而街道另一侧的尽头确实如他们所说,密密麻麻围了许多人。 里侧模样十分专业在记录的,是加泰罗尼亚青年建筑大赛的评委。而外侧则大多数是看热闹的邻居和行人。 “这……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站在费尔南德斯之家面前,评委们露出了难以描述的表情。 “这样的建筑真的能在现实中存在吗?”有人喃喃道。 “这就是现实,朋友。不然我们都要怀疑自己的存在了。”旁观者中有人打趣道。 巴塞罗那建筑学校的校长达戈教授也是特约评委之一。他看着面前的房子, 又拿起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回手中的参赛作品材料,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脸色铁青。 “我的上帝啊!”约瑟夫站在街道对面,夸张地感叹道,“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建筑吗!真恨我不是个大作家,人家能给报纸写评论引来全国的目光,而我只能说——我也想要!” 他热切地转向乔伊:“高贵的、尊敬的、无与伦比的小荷花,你现在缺不缺钱?把房子卖给我吧!卖给我好不好!” 乔伊颇有深意地笑笑:“不卖。不缺钱。” ……呵呵,刚赚了一百万比塞塔,一点都不缺。 “啊。”约瑟夫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哎,我跟你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天使跟我说,这座房子原本应该是我的……” “来来来,jiejie请你吃饭,等搬进新家,就第一时间请你来做客。”乔伊赶紧把他拖走了。 不说她都忘了,她面对约瑟夫还有种鸠占鹊巢的愧疚呢。 两人经过街角,正听见几位行人的感叹:“不愧是阿巴斯先生的儿子。这对父子一定会载入巴塞罗那的史册吧!” 约瑟夫一下子想起什么:“对了,我之前听说就觉得奇怪,还想问你来着。我记得你不是说你的建筑师是那位,叫什么来着,高迪……?怎么又变成小阿巴斯了?” “这事你就别管啦,以后会知道的。”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到时候可记得捧稳手上的瓜,别踩到西瓜皮闪了腰。 至于那个已经进入她黑名单的始作俑者? 已经被她关进小黑屋里,不设计完玫瑰家的房子就不给休假。 乔伊在打理完那幢房子的购置相关手续后,第一时间找来安东尼奥,毫无人道主义精神地哄骗他签订了有法律约束效力的合同,规定了严苛的交稿期限。 是时候让象牙塔里毫无社会经验的他认识到,不设防的信任是一个多么不靠谱的东西了。 正如他让她意识到的那样。 来啊,互相伤害啊! 费尔南德斯之家自从展现出完整效果的雏形开始,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目光。如今,终于到了一锤定音的时刻。 然而,作品终审现场,其它的奖项都已基本商定,唯有冠军作品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我话就摆在这儿了,我不赞成给这个作品第一。” 建筑大赛的主评委,德高望重的老建筑家弗朗西斯科冷着脸说,“虽然有一定创新的才气,但它代表了一种低俗、怪异、哗众取宠的审美,绝对不是我们想要鼓励的建筑风格。这是对年轻人的导向问题,不该让他们错误地追捧这种浮夸风气。” “没错。公众只会关注噱头,它长得这么丑,大家难道都瞎了吗?居然还有报纸说冠军没有悬念,还说是评审团成员说的!”另一个脸色通红的老建筑师更加激动,“我们中间难道出了一个叛徒吗!谁说的?站出来!” 当然没人站出来。 有人点头附和道:“建筑应该是高雅而奢华的艺术,不是小孩子搭积木。我们应当强调的是新古典主义的平衡与稳重,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看看这幢房子,上帝啊,一处直线都没有!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且,之前我们已经和巴塞罗那政府商定,如果这次巴塞罗那申办世博会成功,比赛的冠军会直接获得场馆的设计参与资格。世博会可是要面对全世界的,我们不能丢脸丢到全世界面前!” “达戈先生,你不说几句吗?”有人忽然想起了建筑学校的校长。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太多作品,但一座圣保罗医院已经足以使他在加泰罗尼亚建筑界站稳脚跟,何况他的学校正在源源不断地输出青年英才。 达戈先生大概因为是做老师的缘故,往常一向热衷于在各种评审现场长篇大论地讲课。今天他却一言不发,很不寻常。 达戈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的嘴唇抿紧又松开,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某些年轻人该得到教训。” “但是……”终于有人觉得不能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插嘴,“各位,这毕竟是阿巴斯先生的儿子啊。” 弗朗西斯科不悦地皱起眉:“阿巴斯又怎么了?他又不是评审团的成员,他也不是上帝。你就这么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