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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也好烫,酒气在胃里不断翻滚,反应到底还是因为酒精而迟钝下来,她眨了眨眼,问他:“怎么了?” 陈在野的嗓音又低又沉,像是在逼问,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轻笑:“只是弟弟吗?” 阮苏说:“什么?” 陈在野的目光紧紧锁着她。 虽然刚刚在METEORS,已经看到了他“凶狠”的那一面,但此时两人靠得这样近,她才真正感受到他的凶。 他的眼神都阴郁了下来,偏神情又是笑的,她的双手都被他锁住,压在身后,她动不了,只能仰头去看他。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起来。“我喝醉了。”这句话带了点求饶的意味,声音又低了几分,整个人莫名显得很乖,“难受。” “阮苏。”可他却仿佛铁了心要在今晚问出答案,喉咙发紧,“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这句话问得突然,又毫无征兆,阮苏愣了愣,本想继续装傻,忽然又听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他像是有些自暴自弃了:“你应该都猜到了,是,我的确都是故意的。” “故意来找你,故意装可怜、装乖、装成你会喜欢的样子。” 他的语气很淡,但目光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阮苏垂着眼,始终不敢抬头,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鸦青色的暗影。 可陈在野偏不让她躲,他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她的头便不得不抬起来。 眼睛好红,眼眶湿了,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于是陈在野所有的逼问瞬间就卡回到了喉咙里。 他凝视她片刻,忽而淡笑一声:“算了。”他说,须臾,又重复一声,“算了。” 但拇指仍在她下巴上摩挲,眼中神色复杂,未等阮苏辨清其中情绪,眼上忽地一凉,少年软软的唇覆盖上来。 阮苏嘴唇吃痛,轻轻地“唔”了声,声音刚发出来,他就已经撤了回去,连带着,手指也收了回去。 眼前人影挪开,路灯的光亮再次照进来。 阮苏吐了口气,抬眼,只看见陈在野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 她脱力一般往下滑了滑,又嫌这边脏,只好慢慢蹲下去。 五分钟后,那道阴影又重新落了下来, 她眼睫上还凝着水珠,仰头,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双眼睛以前看她时,总是温柔、包容的,但此时,里面却只剩下了淡漠和冷冽,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仿佛连他骨骼分明的下颌也变得锋利了起来。 陈在野的嗓音终于软了下来,弯腰,像是无奈:“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他这句话的语气太熟悉了,仿佛又回到了两人毫无嫌隙的那几个月,阮苏愣了愣,下意识说:“没喝多少……” 陈在野抱起她的动作顿了一顿,很快又重新大步流星往楼上走。 失重的感觉让阮苏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唇毫无预兆地擦在他的喉结上。 她的脸瞬间爆红。 她现在生理和心理双重暴击,酒精的作用已经全部挥发了出来,她连好好思考都变得困难,偏偏陈在野又低头问:“真的不要喜欢我一下试试吗,嗯?” 音调好软,像是在撒娇。 阮苏觉得陈在野简直是犯规,故意用这副模样骗取她的同情,她闭着眼,理了好久,才终于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一些。 她说:“那天,你去南城找我,我真的很开心,尤其是当你跟我说我们回家的时候。” 她像是想到了那日的场景,语气里不由自主也带了几分软糯糯的笑。 陈在野问:“然后呢?” “你住进来后,一开始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我觉得很不习惯,但是每次回到家,都有人留灯,有人提前给我开了暖气,有人给我留了热汤。” “又觉得,其实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一些事啊。” 她说:“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 陈在野看着她,本来想问:“我哥对你不好吗?”但想了想,又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却听阮苏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你是薛枞的弟弟嘛,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着把你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就觉得是个很好很好的小朋友呀,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她说:“我跟家人处得不太好,就想,如果你来做我的家人,应该也很好吧。” “所以,最近,我其实很难过。”她又开始叹气,像是有些无奈,“好多次,都很怨自己太冲动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很喜欢的弟弟,怎么没相处多久,就好像要绝交了。” 倘若清醒,她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所有情绪与想法都如此细致地剖白给别人听,酒精好像总给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勇气。 陈在野静静听着,楼道里好安静,只有他的手机在发着微弱的光。 其实他们早就走到了,在阮苏的房门口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但她讲得专心,没留意到。 陈在野也不想要去打断她。 然后她突然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她说:“在在,你真的要走了吗?” 陈在野看着她,半晌,轻声道:“是啊。” 倘若她给的,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宁可什么都不要。 阮苏轻轻垂下眼,很久,还是抬起头,朝他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还是很开心这段时间的相处,谢谢你啊,陈在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