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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肯定是!”阿云很坚决地道:“公主您不知道刚才阿云多机智,一下就想到要用试探的。” “刚才阿云故意在他们跟前吃御草糕,然后发现啊...阿云吃着糕一靠近他们,他们就自动避开,似乎很怕我手里边的糕似的,公主不是说晋人最受不了御草的味吗,所以他们肯定是那群杀手!” “是吗?”思阙将信将疑。 “那...那位赵大人麾下是哪一群人,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刚才奴本是想问挑辎重那群男奴的,结果遇着那位凶巴巴的赵大人,被他硬生坏了奴的好事。” “后来奴只好去问了女官,想不到啊,赵大人这趟来直接管的就是行装一类的庶务,所以那群他不许与奴搭话的男奴就是他统辖的。” “所以嘛,奴说怪不得刚才说话他还来搅和了。那些男奴一定是晋人!” 姒思阙看着阿云,低头想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 赵程到庖营视察看飧食的准备情况,有个小女官委屈巴巴地耷拉着头在他跟前报告。 “大人...五谷饭还稍等一会子就好了,至于大人说的要加的那种果子,一会等饭烧好再加进去。嗯...大人,那御草糕...真...真如此不堪要拿去喂马吗?那是臣的一番心机...” 赵程一边冷眼看着跟前瑟瑟抖抖的小女官,一边眼神疲倦地望向女官身后的帐帘。 就在这个时候,一袭风将帘帐卷拂起来,赵程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等待飧食饿极了的甲士卷起了臂部的衣物,上树摘果子,那臂处卷袖遮盖处便露出半个新月的烙痕。 赵程记得那道烙痕,但凡晋国国君的奴隶便是被赐烙下这种新月形状的印记,属于奴隶主人所有物的标记。不过现下看,那道痕迹像是被刻意蒙上一层肤色的粉末,应是谨慎的晋国国君为了刺杀过程得以顺利,特意让自己的杀手暂且敛去手臂处奴隶的烙印。 而就在那痕迹变浅的烙印旁边,随着那甲士伸手往上捣果子的动作,一道类似符咒一样的图。 赵程的视力极好,半里外的物什都能将细节看得清清楚楚,他眯起了眼睛,目光越过女官玉叶,专注在半里以外那个上树捣果的甲士身上。 随着他的动作,现在手臂处露出的位置变得更清晰了。 是...绘有勾陈六星宿的远古梵咒纹印记! 赵程突然不顾及面前的女官,一把冲出了帐外。 确定是属于镜印符咒类的蛊纹,下蛊者通过对被下蛊者烙下此等蛊纹,一旦被下蛊人身死,临死前释放的巨大念力便会聚成云,回传到下蛊人的镜像里。 所以,晋国国君居然一边在利用太子殿下去铲除周边国家,一边又慎防着他。 他给自己杀手所下的这个蛊,一旦在刺杀过程中太子的人将杀手反杀,那么,杀手死的真正真相便会被晋国国君得知,从而,日后对这个亲外孙太子殿下只会当弃卒一样扔掉了。 看来不能由太子的人去干掉那些人了,连下药使其削减气力也有可能被晋国国君得知。 赵程一阵心惊后怕,慌忙又折回庖营,紧急吩咐道:“刚才所说的果子,如今,不用在米饭里头加了。” 在山丘边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大军没花多少时间就抵达楚国的边界醴城,醴城县大夫得到消息早已在几日前就嘱人在城外迎公主归宁。 从城门外数里远的地方,就看见有民众手捧着花束或提篓在等候着,城门之上插满了鲜艳的旗帜,还有不少迎公主回国的以示欢迎的物件。 姒思阙被人叫着从车上探头出去看,看见那番景象时,整个人都呆愣了。 当年她还只有八岁,和王父王母乘驾简单的辇车出醴城时,醴城以及好些郢都城的民众赤脚徒步走了好几里路来相送,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个手捧一把从山里摘下的小野花,依依不舍地送别他们。 那时候没有人去驱动那些百姓那么做,全都是他们自发性要来送的。 现下思阙回国,城门内外又再次出现相似的情景。 她喉间一酸,差点儿要忍不住掉出眼泪来。 赵程则无心理会这些,现在他看着即将抵达的楚国边城,醴城。这个醴城在他还是金国谋士的时候就让探子探过,再走不远就会途经一个峡谷,他原本打算今儿一早进了醴城抵达那峡谷以后就让太子殿下给他拨分的暗卫在那里解决掉这些晋国杀手的,如今看来是不能贸然动手了。 那么,一旦到达楚国王都,让他们有机会进入楚宫,不动用自己的人,又该怎么阻止这场刺杀呢。 赵程看了看站在车辇之上那个满颊热泪的太子夫人,敛眸沉思。 楚国派出前来接应公主的大臣是司空大人纪有庸,他便是上回来齐的楚国使者纪别光的父亲。 纪大人拜见公主的时候,一双浑浊的眼珠都氲满了泪,哽咽着喉咙深拜下去,两旁亦是些跪伏在两旁揉眼垂泪的民众。 纪大人开始不知该称呼思阙为“公主”,还是“公子”,因为八年前幺公主随主公出赴齐国为质,是以“公子”的身份去的,后来主公又让人传回来消息,似乎是齐王已经知悉公主女儿身份,可后来他孩儿纪别光充当使臣参加齐太子婚宴,带上太子送的无价之宝回国后,又告诉他,原来在齐王眼里,公主还是“男儿身”,而到了太子眼里,她又“女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