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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媳 第119节

    第181章 二更

    芸娘知道自己的名声变成所谓的悍妇,但是没什么好介意的,人是很善变的,如今穆莳守孝中,还无官无职,她也没处出去交际,到时候再出去的时候略表现一番就成了。

    人总不能完全为名声活着吧。

    尤其是芸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发现自己有反骨,她还有些苦恼的对穆莳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越是旁人强迫我逼我做的事儿,或者顺应大流,违背我本心的事儿,我就都不愿意做。”

    其实芸娘这样的性格她自己也知道是很离经叛道的,所谓三从四德,她很难做到。

    就光顺从夫君这条,她认为自个儿都做不到。

    穆莳听了发笑:“不愿意做就不做呗,若你总是做你不愿意的事儿,那寿命都短好几年。”

    “还好我找了这么好的夫君,事事都想到我前面,又体贴,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哟。”她紧紧抱住穆莳。

    这话对穆莳很是受用,“在我面前你怎样都好。”

    他时常在外,妻子若是不厉害点,一味唯唯诺诺,怕是儿子女儿都护不住。

    芸娘狠狠点头,“好。”

    进了冬,一家人在屋里猫冬,二嫂白氏那儿来了亲戚请芸娘陪客,芸娘遂带着姝丽去了,这姑娘睡了一上午了,总得起来走动走动,这样也活动下筋骨。

    白氏的亲戚和白氏一样,都是十分老实的人家,她们对于白氏能够嫁入穆家很是欣喜,一味的吩咐白氏要安分守己,孝顺老夫人云云。

    芸娘在那儿陪了会客,颇觉得无趣。

    原来家中大概也只有长房和三房真的想分家,长房儿女都到了快成婚的年纪了,到处要用钱,可家中开支怎么也节省不下来,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都要吃饭都要讲排场。

    就方才白氏拿出来的茶叶,十两银子一钱,就这样白氏都认为不算什么好茶。

    倒不是说白氏如何,而是侯府一贯奢靡,猛然改了,人家以为你家破落了,不改呢,只有撑着,到时候全

    府上下就靠大伯子养子。

    可到了元淳那一代呢,岂不是精穷了。

    大嫂想分家,也有这个打算,可她是穆家宗妇,不好在老夫人面前拂逆,可她和穆莳呢,虽然如今二人有些体面,但只有她们这一房要分家,难免穆莳头上挂个大不孝。

    这对于要出仕的人来说,可是不利的很。

    罢了,先忍着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本是常事。

    想必老夫人这个人也不是那种做事情太过分了的人,疼小儿子,总不能完全不顾大儿子吧。

    “走,家去烤栗子吃。”

    在火盆子旁放上已经剪好口的栗子,用个牙签戳戳,若是栗rou变成粉质了,芸娘才拿出来放在一旁。

    元澄和姝丽俩小鬼头便拣着来吃,尽管拿起来guntang,手指也黑黢黢的,但沾点蜂蜜或者砂糖,又觉得无比好吃。

    “平日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你们倒好,在我这儿抢起栗子来了。”

    何止啊!

    芸娘平日里习惯用的一套琉璃壶,已经是用旧了的,只不过她爱这个茶壶,时常泡些花茶或者绿茶,孩子们也跟着抢着喝。

    姝丽还学她娘,眯着眼细品。

    惹的芸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呀,难道娘亲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偏你什么都要娘亲的。”

    “嘻嘻,娘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我今儿还要同娘睡。”姝丽仰头,还凑到芸娘身边,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谁知道穆莳这时候进来了,他清咳几声,这丫头,大了还要跟她娘睡。

    芸娘站起来道:“我让厨房炖了梨子汤送过来吧,冬天屋里火气足,冷热交替最容易风寒咳嗽了。”

    “很是不必,不过是吃了几口冷风罢了,无甚大事。”

    元澄则奇怪,“爹,现下才晌午过了,您怎么回来了?”

    一般男人白天都不能钻女眷房的,穆莳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书房,难得大白天过来。

    穆莳则道:“我早听说你们在烤栗子了,你们这样热闹,我却一个人在书房

    冷清,怎地不能过来了。”

    这穆莳也不什么很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吧,这人啊,都有凑热闹的天性。

    芸娘捂嘴笑道:“你要是再晚点来,这俩小馋猫可就都吃完了,我也不知道他俩原本这般爱吃栗子,我都没来得及尝几个呢。”

    “你做的什么他们不爱,那时在庄子上,你做的那个果木鸡,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也馋呢。”穆莳柔声说完,坐在芸娘身侧。

    元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他爹以前含蓄些,现在可真是张口就来。

    但明显娘很受用,看娘那样样子,欲语还休,元澄拉着meimei跑去次间玩了。

    孩子们走了,芸娘也把今儿去二房的事儿说了下,“我看二哥二嫂肯定是不想分家的,也难怪老夫人有那个底气拦住大嫂了。”

    “罢了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唐贺那儿皇上赐婚了,他这人婚事多舛,好歹这次皇上帮着解决了。”

    “咦?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芸娘还挺好奇的。

    穆莳笑道:“你再也想不到的,是广恩伯的孙女。”

    “是鞠姐儿吗?我记得那时蔡氏还想把她那姑娘许配给我们元澄呢,说起来如今也十三四岁的年纪了。”

    “是,如今是伯父袭爵,广恩伯两口子带着杜若麟在京郊住着,莳花弄草,好不热闹,上回碰到我了还请我去玩儿呢。说起来也是皇上的恩典,到底广恩伯当年同意陈明喻那人的做法,也是为了儿子,杜若麟被倭寇绑了去,他们被吓破胆儿了。但他毫不犹豫的交出私兵,现在全部回到皇上手中,福建再也没有倭寇之乱,日后海上开放的口岸也就更多了,功大于过,他又是皇上亲舅舅,皇上总得照顾一二。”广恩伯府的事儿算是穆莳处理的,总有几分香火情。

    芸娘笑道:“这倒是一桩好亲事,当初咱们俩因着要查广恩伯府,不好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便对那鞠姐儿存了几分偏见,如今想来,小姑娘也不过是听她娘示下罢了。”

    “是啊,广恩伯夫人是个不错的人,这杜大姑娘后来来

    京里就跟着老夫人韩氏,那蔡氏虽然掐尖要强,可也知道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前程不同,也痛快放手了。”

    那鞠姐儿的模样,芸娘还记得,天生一张笑脸,杏核眼,举止也有大家气象,配唐贺正好。

    那姑娘的娘掐尖要强,还放印子钱,她爹也是个钻营只有小聪明的人,但广恩伯府如今的大夫人却是个慈爱的,老夫人也是明理的,况且他家是皇亲国戚,圣眷正浓。

    对于唐贺而言,和广恩伯府的小姐成亲,正好弥补他同皇室的新关系,确实这门亲事结的不错。

    就是一点,“那唐贺比鞠姐儿大十岁是有的吧。”

    穆莳不假思索的点头,“这有什么。”

    在大多数人的习惯里,男人大点会疼人。

    芸娘捂嘴一笑,“别人那儿你是没什么,可你自个儿的女儿呢。”

    “切。”

    这下穆莳不做声了,坦白说,他自家是男人,当然知道男人三十往上走,体力不如以前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女人。

    只是这些话,他不便说。

    再者,男人也不是年纪大就会疼人的,那年纪大对妻儿吆来喝去的也不是没有。

    但他肯定不会在芸娘面前承认自己双重标准了。

    唐贺上面没个长辈,唯一的jiejie去了藩地,唐贺也是委托穆莳让芸娘替他帮帮忙,芸娘当然是义不容辞。

    正好还有个机会教导姝丽理家,这理家可不是现成学会的,要长期浸润,耳濡目染才行,在侯府的时候姝丽年纪还小,现在可不同了,她今年五岁多了,马上在六岁的岁数上了。

    在侯府,如今是林氏当家,当然不会再让芸娘管家,芸娘自己院子那几个人早就梳理干净的,如今来唐贺府上倒是可以让姝丽跟着学。

    女儿家不比男儿,建功立业不在话下,只有学好了内宅这点事儿,才能游刃有余的去做旁的,就像芸娘自己一样。

    若是她管家不顺,什么都不会,即便再能说会道有见地,那大家也未必真的服气她。

    再说了,自己身边的

    人都管不好,你怎么去管更多的人。

    姝丽只要听说能够出去就高兴,“娘亲,我们去唐叔叔家之后,再去樊楼吃点心好不好?女儿想用点心了。”

    “当然好了。”芸娘摸了摸女儿的脸。

    唐家现在真的冷清,唐贺的叔伯们都搬回老家了,就他一人在京中,他还算有能力,自个儿在京里稳打稳扎的站住脚跟。

    见芸娘带着女儿过来,他不免喜道:“有嫂子来,我就放心了。”

    “是啊,我还带了个小帮手过来。”

    姝丽忙出来同唐贺见礼。

    看的唐贺是心肝儿颤,还径直畅想,“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小闺女就好了。”

    芸娘意有所指道:“放心吧,会有的,鞠姐儿可是个漂亮的姑娘。”

    难得唐贺脸红,芸娘促狭的笑了。

    唐家的人早早得了芸娘的吩咐就在这儿等着了,芸娘看了看布局,搬了屏风来,同唐家的管事问了一下,这才道:“今儿我是先来看看,明儿我还得去广恩伯府瞧瞧,到时候拟出章程来再过来。”

    管事们自然无不应从。

    因为唐贺这里没有女眷,芸娘留下来用膳不便,遂打发人回去同穆莳说了一声,她们母女二人去樊楼用膳。

    樊楼这个时候人正多,但芸娘早早预定了包间,遂带着女儿进去了。

    进了包间,她才取下帷帽,小姝丽也是如此。

    母女二人对视一笑。

    “好啦,姝丽要用什么,让小二哥报菜名,你自个儿说。”

    这是让女儿拥有自主选择权,要有主见,没主见的人一辈子只会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活的也累。

    小二哥嘴巴也溜,:“小的这儿有栗子糕、软香糕、雪花糕、鸡豆糕、三层玉带糕……”

    听小二哥报完,姝丽眼睛亮晶晶的,“我要软香糕和栗子糕。”

    “好勒,小姐真是有眼光,咱们樊楼的软香糕可没哪家比得上。”

    芸娘忍俊不禁的看着抬起下巴得意的跟偷了油的小老鼠似的姝丽,她都想把女儿抱在怀里疼了。

    楚婆几人在旁斟茶,忽然听得隔壁包间的人高声道:“呸,那张少安不过是华阳公主的养子,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什么阿物了。”说完声音又小了下来,不知道谁在打岔。

    “楚婆。”芸娘喊了一声。

    楚婆习武,耳力过人,听芸娘喊她,忙推门出去听。

    半天,楚婆才道:“我方才在旁听了,这些人似乎是许国公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