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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雀逃到地狱谷前,眼见煊源要痛下杀手,身后地狱谷漂浮蓝色火焰,一朵朵黑莲浮动而来,在他脚底绽放,裹住。 等他再度醒来时,躺在当时宛初和江时卿经过的密林。唯一记得的是,昏迷前听到尖锐的女声:“去找一棵千年凤尾松,他知道谁能帮你。” 这句话提供的线索太过单薄,他在密林转了好几日,才打听到凤尾松的下落。 遇到宛初那一日纯属巧合,并不知道后来凤尾松给他指引的,竟是一幅画。而画中的女子,正是巧遇过的宛初。 听到这里,宛初已将果子吃完一半,用帕巾擦过嘴,慢悠悠道:“你脱掉上衣。” 焱雀满脸不敢相信,说了一大通,这女人居然要他脱衣。碍于女人实力太强,他不得不乖乖照做。 感受到女人冰凉的指尖在后背游离,不由得身子一颤。 “地狱谷里都是些成了魔的妖,入了迷障的人,救你一命定是有所图。”宛初面容凝重,莹莹玉手停留在左侧肩胛骨处,“果然——在这里。” 她将焱雀拉到铜镜处,让他看。 赫然一朵黑色五瓣莲花,已凋落一瓣。 “五朵花瓣,一瓣三十日,半年后你若未能履行与它的契约,就没命了。” 焱雀吓得满脸煞白,腿一软,径直像考拉一样抱住宛初,“你不要吓我,我……根本没和它定什么契约。” 宛初拂了拂手,发现他几乎是粘在自己身上,无奈道:“你不松手我怎么找契约?” 焱雀忙转过身,乖乖站好。 宛初摩挲着黑莲,艳冶尖细的声音从焱雀体内荡漾开来:“带羽滟来地狱谷。” 焱雀浑身惊起鸡皮疙瘩,侧目道:“这……是契约?” 宛初点头,将外衫披在他肩上,喃喃自语:“契约已成,看来你迷糊之中已应了它。” 焱雀顿时六神无主,眼巴巴望着宛初:“羽滟是妖界的传奇,早已销声匿迹,我到哪里去找她?” “妖界传奇?”宛初不由得心神一凛,仍淡笑道:“说来听听。” “我是听父皇说,一千年前白泽扫荡地狱谷,实则是他徒儿羽滟以一敌百,大杀四方。”焱雀眼前一亮,道:“你不也是白泽的徒弟吗?你一定认识她!” 宛初冷嗤一声,“地狱谷要羽滟,是想剥其筋骨,吃其皮rou,我为何要替你劝她去一趟?” 闻此,焱雀吓白了脸,复又坐在地上,如一只可怜的小犬。 宛初捏着他的脸颊,嘁了一声,笑吟吟道:“既是求我帮忙,自要有求人的态度。先前骗了我,可不能一笔勾销。” 焱雀垂眸,不吭声。 “凤尾松要你来找我,你化作鸟儿,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你为何要装成女子?” 焱雀道:“女子接近女子,总方便些。” 宛初噗嗤一笑,丢了个果子到他膝边,“所以你诓我,要我帮你变成女形?” 焱雀撇撇嘴,连皮带核吞了个果子,腮帮鼓起,像个稚童。妖的寿命长于人,最长有三百余年。相对于妖而言,十五岁不过是个幼童。 活了这么久,宛初自不会和个毛皮孩子呕气,一脸肃色问:“煊源在金安城?” 焱雀点头,“你可否帮我一同除掉他?” “妖心不足蛇吞象。”宛初背过身,抬脚欲往外走。 “你当真……不管我死活了?” 宛初回眸,“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我……有用。”焱雀缩了缩脖子。 宛初拢了拢广袖,看着他。 年纪尚小,自小被捧在手心,自有些傲气。可经宫中变故后失了父亲,身负家仇,扮作女子在她身边做低伏小的伺候,倒是忍性极强。 并非一无可取。 妖界一直遵从优胜劣汰,强者为王,不论血统,他若不经过历练,即便焱钺安然卸任,他也难保不会被下一任妖王驱逐。 思及此,她莞尔一笑:“你有何用?留着暖床不合适,我不喜欢小的。” 言毕,焱雀顿时倔强地仰起头,“我以后会长大的。” “可是,性子差的我也不喜欢,” “我改。” “那就暂且留在我身边,处理完煊源的事,再带你去找羽滟。” “真的?”焱雀眼睛一亮,面色绯红道:“谢谢。” “你忘了加两个字。” 雀儿不解,望着她。 “主人。” 焱雀脸色又是一垮。 寝殿里回荡着宛初铃音般的笑声。 * 临近伏天,金安的好像还停留在梅月一般,闷热潮湿,接连三四日,雨水都不曾停过。 四日前那一夜后,江时卿暗中安插了侍女在俪苑,密切关注沈蓁蓁一举一动,一旦有异,即刻行动。 至于死的侍卫,据说还有一位老母和弟弟,便送了重金至那人家中,以作补偿。 下值时,天以黑咕隆咚。他走进院子,幽阒无声,唯独卧室里有烛光摇曳,似有人在等候。 他心中隐隐有些期盼,伸手推开了卧室的门。 宛初斜靠在矮榻上,怕是等了许久,已阖着眼睡下。 他去了趟城外处理流民之事,奔波一日,眉眼间倦色难掩。可看到女人时,满心喜悦,疲惫一扫而空。 轻手轻脚走到四方桌前,抬手倒了一杯水。端起杯盏,一边喝一边睨着她,瓷玉般的面容,嫩白的脖颈,青丝垂在锦枕上如有波光粼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