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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济造访临华殿,饶是焱雀再如何解释,也说不通她为何凭空消失一天。 宛初汲鞋下榻,急忙冲出内室,忽然见到一人悠然自得坐在堂屋自斟自饮。 “我与陛下商谈国事后已妥善安置,他今夜不会来。” 宛初:?? 江时卿这厮正坐在八仙桌前慢条斯理地喝茶。 毛茸茸趴在绒垫上呼呼大睡。 忖度半晌,她恢复神色,镇定自若地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在等我?” “宛宛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江时卿眼睛里泛着血丝,看来白天她睡得酣畅淋漓时,他没少在外面应付李济。 算起来,两天一夜未曾阖眼。 “是。”宛初讥诮地提起唇角。 既然他如此疲惫,正是问话的好时机。 一阵寒风从窗牖飘进来,江时卿定定地看着她,“问吧,我定会知无不言。” 宛初怀疑他已知悉转世身份,因而问他是否认得破空剑。而后又听一辰提起梦境之事,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只是,她不想太过单刀直入,便迂回地询问:“我将破空丢给你时,你为何一点也不诧异?” 江时卿静静地看着她,神色略缓,眉角染上些许温柔:“我梦里不仅有眉尧,还有莫惜寒和青山,今日在乾元殿,想起更多青山的事。” 料不到他会如此坦白,宛初怔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她手指一颤,轻轻摇起团扇,起身踱步到窗棂处。 窗外明月几多皎洁,远方山峦叠嶂处幽光明灭,夜空中的云层层叠叠,满天星子悉数隐没。 分明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可在听到时,她心里却凹陷出一大片空洞。 在很久之前,她已怀疑白泽给她的只是谎言,所谓伏龙真身,所谓紫雾环绕,所谓以血祭画得自由,都指向一个事实:白泽要她生生世世去寻找的这个男人,就是莫惜寒的转世。 由此,她不禁在想,当年莫惜寒究竟有无背叛她? 寻觅这么多年,她不就是想问这一句吗? 她缓缓转身,唇角发颤:“莫惜寒,你当初为何要那样对我?你明知我是不得已才手染杀戮之血,我是想要做个普通女子才选择你,为何你却背叛我?” 犹豫片刻,江时卿道:“我不知道,也想不起来。” 什么? “好。”她凑近着,逼问:“你当年暴毙而亡,却有意留下破空等后人来取,可有隐情?” “恕我无可奉告。”江时卿抬眸,幽黑得双瞳中映着她的面容,“这些也未曾想起来。” 宛初心脏骤然紧缩,微微跳动的脉搏牵引着整个身体,保持着毫无波澜的神色。 “原来如此。” 前因后果,千头万绪,细枝末节,似乎在一瞬间就理顺了。 她缓缓道:“原来,你只不过捡回零星半点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天命归结,他曾经是莫惜寒,亦或者青山,甚至有可能是霍渊,只是他未曾想起,可那都是过去。 当他是霍渊时,便只是霍渊。 是青山时,便只是青山。 不记得前尘往事,只有这辈子的记忆。 “宛宛,”江时卿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眸中暗流涌动,“若是我能早些勘破梦境之事,不由世俗偏见牵着走,也不至于伤你。” 宛初摇头,“我曾说过,你造成的伤害,不及我经历的九牛一毛。” 江时卿上前一步,“我已坦诚至此,宛宛——” 此刻,他唇瓣含着春风般的笑,一双凤眸隐含期盼。 宛初徐徐后退一步,“江大人,即便你想起过往,于今生今世而言,仍然只是江时卿。而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散漫在江时卿眼中的星彩,顿时黯淡无光,他攥紧袖口,深吸一口气。 “我不过是看在你一心为民,正气凛然的份上,还愿与你站在这里商谈,其余的就不要再提。”宛初从他身侧擦肩,移步到矮几上,点燃熄灭的香炉。 “是谁?”江时卿陡然开口,“你曾经爱之极深的那个男人?” “霍渊。”宛初声音低沉,“你可曾梦见过?” 后面没有声音。 片刻,江时卿额角微跳,“不曾。”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又是一阵寒风掠过,散乱宛初的青丝,落在露出的雪白脖颈处,寒意顿生,忍不住颤抖一瞬。 江时卿旋即抓起榻上的薄衫,覆在他身上,“不抗寒,还穿这么少。” 这声音,声音里的不怒自威,与青山如出一辙。 她心头微震,探究地看向他,两人人影重叠,记忆又混乱了些。 她为何记不起他们的样子? 遇到江时卿时,他们都变成了他的模样。 江时卿似乎洞察她的困惑,率先开口,“我长得和他们不像吗?为何你从未有过质疑?” 往事一幕幕晃过脑海,宛初声音轻颤,“你忘了吗?每一段时间我便会沉睡,醒来之后许多人都变得面目模糊。” “我……确实不记得此事。但你没有怀疑过,为何会如此?明明我们三人长相分毫不差,你却想不起来。明明我们一再相遇,却不记得彼此。是不是因为有人暗中毁了同心契?” 同心契! 她目光复杂地瞥向江时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