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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还未饮就有些头脑发昏,他捧着碗晕乎乎地说:“乖乖,这是清酒吧,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清酒哩。” 周遭围观者一边耸动鼻子闻酒香,一边催他:“快点喝吧!” 壮汉大喝一声,端碗仰头一气喝尽,将碗当空一扣,一滴不剩。 “客人海量!”容可弯着大眼睛,一边夸一边为他再斟满。 壮汉打了一个酒嗝,再端起酒碗对她一敬:“小娘子,莫说今日这十两银子我拿不拿得下,你这酒当真一绝,醇!香!” 说罢他连饮两碗,然后把碗倒扣在桌面上,撑案站起来,对在场诸位一抱拳:“各位请瞧好,我去也!” 说罢就转身往东城门去。 周围人纷纷摇头:“这脸都通红了。”“不用瞧就知道醉了。”“这酒还真烈啊!” 容可连忙唤忠直跟上去看:“记得扶着人,别让他醉倒摔了。” 果不其然,这大汉才走出不到百步,脚下就一趔趄,险些撞到人家的馒头摊子。忠直上去扶,他猛挥手不肯认怂,但还是认输了,高声喊了一声:“我老邓服了!你家酒真烈!” 说完,摇摇晃晃一拐弯,扶着墙走远了。 他虽认输,但浇灭不了旁人争前恐后地来挑战容可许诺的三碗酒。但一天下来,直到关门打烊,容可摆在店门口的五坛白酒全部倒空,也没有一人能够成功拿走那锭十两纹银。 这晚收店,关上铺门,忠直手里一掂那十两银子,再一摇装满铜钱的屉子,就喜滋滋地说:“今天可是大丰收啊!就凭这十两银子,咱今天算是在安州扬名了!不说冲钱来得,后面当场订酒的也有二三十号人!” “何止,赢走rou脯的也有数十人,这都是我们将来的潜在客户。”容可翘着唇角,“首战告捷!为了庆祝,咱们今晚吃火锅!” 忠直一蹦三尺高:“好耶!小娘子,我想吃辣锅!” 自从容可掌握了制辣油之后,火锅爱好者就迫不及待在家里推广起了红油火锅。辣味爱好者忠直与她一拍即合,每逢佳节喜事,两人都齐呼火锅之名。 见容可点头,忠直开始点菜:“家里有香肠、腊肠,我早上买回来那尾鱼就养在缸里,咱把它片了吧!大花好姑娘,您再高抬贵手打个rou丸?小娘子!我还想吃蛋饺!” 容可一挽袖子,点头:“成!” 陈佑带人赶到的时候,容记酒肆店门禁闭。 他敲开门时,见店中人正围桌而坐,青菜翠绿、香肠红润、蛋饺金黄摆了满桌,当中是个碳火铜炉,正咕噜咕噜冒着辛香诱人的热气。 他一忍唾沫,对桌边的容可拱手:“小娘子,某乃锦衣卫陈佑,奉端王殿下之命前来,将先国公夫人连氏当年陪嫁物归原主。” 第55章 炝青蛤 青蛤味鲜,最宜下酒,恰好店里…… 先国公夫人的陪嫁…… 容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有些发愣。她打从拒绝认祖归宗之后,就将自己彻底与国公府嫡女切割开来,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原主亲生母亲的遗产。 没想到, 端王替她办了, 还千里迢迢送到了她的手上。 “小娘子,这位是端王殿下选的掌柜宋福, 暂时管着先国公夫人的所有陪嫁,带来给你过目。有什么你尽可以问他, 若是不满意,换其他人管也使得。”陈佑指着身后一个胖脸男人道。 胖脸宋福上前对容可行了一礼:“见过小娘子。殿下收回先夫人的陪嫁之后, 都是某在负责清点,今年铺面田庄收益共三千两银子,全都押送过来了。” “哇哦!”容可惊讶一声。 三千两银子只是一年的收益, 抵得上容华酒楼三年的进账,还得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再往前的话, 抵得上她养四五千只猪、不知道得养多少年的收益。 宋福捧出账册:“今年的账册在此。往年的并着嫁妆单子都运来了, 这些年的大小账目某都记在心里,请您考校。” 容可哪里有本事换了谢洵选出来的掌柜,她摆摆手请陈佑和宋福到饭桌上坐下:“两位远道而来,快坐下边吃边说吧!” 忠直在旁边跟着劝:“陈大人快请坐, 来尝尝小娘子的手艺, 这机会可难得。” 确实难得。 陈佑一望桌上沸腾的锅子和丰盛的菜肴,想起左进那个酸书生,若是回去和他说自己尝过未来王妃亲手下厨做的菜, 他鼻子能气歪。 陈佑不再推辞,他点了头,但没有立即入座, 而且返身回马队里取了一只青花瓷缸来,打开盖子递到容可面前:“小娘子,此番前来,端王殿下还命我们给你送了一缸子青蛤。” 于是陈佑就见容可的眼睛刷地一下亮起来,探头过来一瞧缸里的青蛤,乐得脸颊边露出梨涡。 这看着,端王殿下送这青蛤比三千两银子更令她开心。 青蛤是送到容可心上去了。 当下交通运输不便,地处内陆北方的安州极难接触到海鲜,她还真是有些馋海味了。这缸里的青蛤个个都有一寸来长,壳面光滑、微微张开,在清澈的水里吐出柔软的内里,都还鲜活着。 容可伸手就把瓷缸接过去,笑道:“端王殿下费心了,也辛苦大人送它来,这东西吃活得才鲜,这一路千里迢迢送来可不容易。” 陈佑本以为容可生于乡野,识不得青蛤,更不解端王千里送此物的煞费苦心,还特意准备了一番说辞,没想到用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