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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能出府透气便是极好的,何况南亭别苑历来以风景最盛出名,想来冰雪之下必定更添瑰丽。 至于究竟与谁同游,并不要紧。 只要不是…… 小郡主推开闺房的朱门,忽然察觉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可惜这样的警觉已然晚了一步,男人霍然暴起锁住她身上几处大xue,不轻不重地抱着人旋身隐入了偏殿。 第23章 擅闯(入v公告) 明日雪霁,共赴南亭…… 这身纯粹又冷冽的气息她实在再熟悉不过,只是以往沉浸其中时总满是安稳如山的踏实感,而今却只觉得冰凉。 这样的怀抱并不舒适,小郡主被他掐着腰完全限制了行动,一时挣脱不掉。 偏殿不知何时竟燃起了炭炉,熏得满室暖融。 楚流萤敛下眼睫,脑中飞快地算着。 傅长凛如此光明正大直闯王府,楚锡与一干影卫却丝毫没有动静,大约是被陆十拖住了脚。 王府守卫森严,她若消失,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会有亲卫破门而入。 她只需拖过一盏茶的时间。 傅长凛显然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半抱着纤弱轻盈的小郡主无声阖上了殿门,才解开她身上xue道。 还未开口,一向乖软的小郡主便蹙着眉甩开了他还未来得及的手。 傅长凛错愕一刹。 楚流萤冷淡而疏离地向他施了礼,一双黑眸沉静无波:“傅相如此招摇,青天白日里擅闯我临王府,是未将皇室放在眼里么?” 这样极沉寂而寡淡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得人生疼。 傅长凛微妙地垂下眼睫,敛眉温柔而专注地替她抚顺了斗篷领口略显凌乱的狐绒:“糯糯,那日毁约确有缘故……” 小郡主却漠然拂了拂略显凌乱的衣袖,眼波流转间神色淡淡。 “糯糯乃是本郡主乳名,傅相与我临王府非亲非故,该称本郡主一声映霜郡主。” 傅长凛忽然有些晃神,这番话术,他s其实再熟悉不过。 当年傅长凛十五拜相,皇帝高坐金銮殿上,金口御赐了这门婚事。 他肃然一拜,扯着小郡主接了圣旨。 彼时小流萤常跟在他身后乖巧软糯的唤他长凛哥哥,他便一次又一次严正地告诉她:“映霜郡主该称本相一句傅相。” 原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竟可伤人至如斯地步。 傅长凛心脏一沉,有粗砾如沙的钝痛感蔓延上来。 他微俯下身来凝视着小郡主冰凉如水的眼眸,妄图从中找出哪怕半分的纠结与不舍。 可却只看到浑身的矜贵与冷漠。 小郡主聪慧,知礼,家世煊赫,丽色逼人,无可挑剔。 天和城向来民风开明,这位皇室里最宝贝的小郡主纵然退了丞相府的婚事,亦还有大把的皇亲贵胄前赴后继。 今日是贺氏,明日亦还有沈氏、江氏、白氏,有无穷无尽的世家子弟上赶着来。 无论这些人为权势,为功名亦或是为了这么个才貌惊绝的小美人,都轮不到他一个不相干的人置喙。 傅长凛单是想一想,便难以自抑地打心底里横生出戾气来。 他偏执到几近魔障的目光一寸一寸摩挲过小郡主清丽无双的眉眼,音色低哑道:“糯糯,我……” 他张了张口,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无法将那一番“事急从权”的论调再搬到小郡主面前。 她总是个软和脾气,乖巧且知礼。 在傅长凛的记忆里,这位看似娇纵的小郡主似乎从未在他面前展露出歇斯底里的一面,更是从不大发雷霆。 倘若旁人竟有这样的教养与气度,傅长凛必然以礼相待,报以一样的宽容与敬重。 可似乎轮到小郡主身上,便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甚至饱受了怠慢与轻视。 他卑劣地将最唾手可得的真心与朝堂中无休止的尔虞我诈一概而论,甚至将那一腔赤诚热血置于最微末轻渺的位置。 那位娇生惯养的小郡主早有所察,却在面对他居高临下的求和时,又一次孤注一掷地给了他机会。 她曾那样认真而严正地提醒他:“我不是你豢养的小宠。” 傅长凛竟时至今日才终于恍然,她不是手掌心里任人把玩的金丝雀。 何况,这段全然不对等的誓约已经被小郡主毫不留恋地斩断了。 不是藕断丝连,是碎镜难圆,两不相干。 楚流萤疏离而平静地给足了他时间,这位一向杀伐果决的傅大丞相却仿佛失了魂一般,终究没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热意融融的炭火将她浑身烘得极为暖和熨帖。 殿外仿佛永无穷尽的疾风骤雪仍席卷着整座王城,那只小奶猫找不见她,已然嗷呜着小嗓子在到处巡视了。 小郡主侧了侧眸,露出半张明艳惊人的侧颜:“傅相既然没甚么要紧事,还请早些回罢,毕竟……” 她噙着冷淡疏离的笑:“擅闯女儿家,可不是什么君子之行。” 傅长凛只用了一瞬便收敛了心绪,诚恳道:“糯糯,我是来赔罪的。当日那垂死的白衣女并非我的故人,而是……” 他有一瞬的停顿,终归还是如实道:“而是谋反案的一条要线。” 天地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傅长凛在下聘当日公然毁约,天和城中多少皇亲贵胄看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