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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苍缓步走向他,伸出手,长剑陡现,穿透那人丹田。 “我要你们,为她陪葬。” 偌大的雪原再次变得寂静,只余风雪席卷之声,长久不歇。 林清韵呆滞地站在那里,望着师父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陆苍抱着他的小徒弟,缓缓转过身,冰冷红瞳漠然看了林清韵一眼,而后径直转身,一步一步踏入无边的雪色之中。 洁白的雪原上,洒了一地淋漓的鲜血,最后又被纷飞的雪花覆盖了痕迹,重回无垠的纯白。 雪地上留下一串连绵的脚印,绵延伸向远方,孤独寂寥。 * 陆苍的冰雪道境彻底毁了,他心中那片无垠纯净的雪原,冰山倒塌、积雪消融,世界由纯白无暇转化为无边无际的黑。 广袤的黑土地上,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一颗高大的樱树,樱花花瓣一刻不停地飘落下来,似那粉色的花雨一般,给这片大地铺下一层粉白的、柔软的薄毯。 陆苍将沉睡的少女放置在樱树之下,她面颊粉嫩白皙,神情安然,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只是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只是那双闪亮明媚的大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 幸运的是,在最后那一刻,他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了她的一缕残魂。 那一缕残魂被他养在心口,每日每日,如同一盏心灯,幽蓝的火苗闪闪烁烁,被他以自身蕴养,一点一滴壮大起来。 这时候的陆苍,因为击杀归元仙宗六位守山老祖,再一次名声大振。 那些曾借机辱骂他、唾弃他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流言蜚语,都只会烟消云散。 他是货真价实的当世最强者,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即便是偌大的归元仙宗,与他对上也落得个损失大半战斗力的下场,甚至之后许多年都一蹶不振,被别的门派夺了第一仙门的名头。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知晓他仅凭一人之力几乎覆灭归元仙宗,还与自己的徒弟逆天相恋,在极北之境的雪原上灭杀六位大乘期大能,名声变得如此恐怖,再也不复从前的神圣,外界的人们依然尊称他为道尊。 崇拜他的年轻修士,竟然越来越多了。 有人还流传起他与小徒弟林洛音的故事,不到几年,那师徒绝恋的道尊与小徒弟的故事就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后来慢慢也有别的师徒相恋的例子出现,但经此一事,大多数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也害怕,会不会这么一反对,又冒出来个翻版陆苍出来? 逐渐的,见到师徒相恋,人们也不再喊打喊杀了,反而慢慢接受了起来。 陆苍离开归元仙宗后,行踪不定,有人说在十万大山见过他,也有人说曾在魔界极渊入口遇见过白衣白发的俊美男子,还有人说,凡俗界也碰见过形似道尊的人。 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但偶尔会传来他又杀了哪个作恶多端的魔族的消息。 所有人都清楚他已经堕魔,但他并未像其他魔族那般作恶多端、为祸人间,反倒一如既往地铲jian除恶,捍卫正道。 他身为魔,心却依然是人。 这也是修仙界仍然崇敬他,那些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奉他为榜样的原因。 时光匆匆逝去,两百年倏忽而过,修仙界的名人亦换了一波。 曾经那令无数人惊艳的白衣道尊,在长久的沉寂中渐渐不再被人提及,修仙界如今热议的,是那被称为冷月仙子的林清韵。 林清韵天资卓绝,天生剑骨,归元仙宗经过一次劫难后,这两百年来格外低调,直到其门内弟子林清韵以不到三百岁的年纪晋升大乘,才再次引得众人注目。 这一讨论之下,人们便发现,这冷月仙子还是当初道尊的大弟子,是那小徒弟的亲jiejie呢! 说来也是惨,当年那归元仙宗不要拦着人家师徒不就没事了吗?看看现在师徒恋都成流行了,哪个宗门里都有那么几例,只要接受了也没什么不是? 结果现在一个死,一个一生寂寥,还有一个没了师父又没了meimei,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这也告诫了修仙界所有人,能不要管的闲事,就别管!活得长久的秘诀是什么?就是心宽呐! * 寒冬腊月,昨夜落了一场雪,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模样。 一小山村内,窄小昏暗的茅草屋中,一位农家女正躺在床上捂着浑圆的肚子哀嚎。 院外一个憨厚的庄稼汉正满头热汗地砍柴烧水,他老娘熟门熟路地一边指挥儿媳用力,一边时不时给她喂一口糖水。 “桂枝啊,你肚皮可要争点气,家里都两个女娃了,这个可一定要是个带把的。” 屋外,两个三四岁的小女娃趴在窗子上,睁着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瞧着屋里。 不多时,女人一声惨叫,随即一道“哇哇”的婴儿啼哭传来,老娘兴冲冲扒开小婴儿双腿看一眼,旋即老脸一黑,恶声恶气道:“又是个丫头片子!” 刚生产完的女人闻言泪水落了下来,屋外庄稼汉神情里的期待也顿时一扫而空。 “扔了吧,扔远点,这冰天雪地的,活不了多久。” 老娘板着脸发话,不顾女人脸上的泪痕、眼中的不舍,随手扯了条粗布将那浑身红彤彤的小婴儿一裹,塞进儿子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