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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脚步声在不远处杂乱无章地响起,混杂着翻找东西的声音,苏嫽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可容渊却仿佛丝毫不害怕,甚至眼里连半分怯意都没有。他唇边含着笑,把头靠在苏嫽的肩上,轻声道:“jiejie若不喜欢,那阿渊往后不做了就是。” 他吃准了眼下苏嫽不便反抗,索性又靠近了些,用脸亲昵地蹭着她的侧颈。 苏嫽不安地缩了下肩膀,压低声音嗔道:“阿渊!等下若是让陛下发现你我在此处,只怕我们就没命走出这间屋子了。你却还有心思说这些话……” 容渊顺着书架的缝隙往外瞥了一眼,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侍卫们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有一个侍卫已经走到了书架前头,开始翻看上面摆着的书册。 厚厚的书册被一摞摞拿走,苏嫽吓得连忙低下头,心道这下算是完了。偏偏容渊却又去吻她的耳垂,沿着她侧脸的轮廓,一直吻到她唇角。 此刻,苏嫽与那个侍卫只隔着一面红檀木的书架。她强忍着不想发出声音,容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着她。 上面几层的书都被拿走,露出空荡荡的木架子。容渊压着苏嫽的肩,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将她轻轻按倒在地上。他吻着她的唇角,在她红艳的双唇旁辗转徘徊:“jiejie别怕。就算是死,阿渊也会陪jiejie一起死。” 苏嫽喉中哽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容渊的吻已经密不透风地落了下来。不似上次那般猛烈,反而是一寸寸地辗转厮磨,像不知餍足的猎人,在享受自己费尽心思捕获到手的猎物。 苏嫽死死地攥着衣袖,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容渊一点点地掰开她的手,把她两只手都按在头顶,放肆地吻着她。 “jiejie。”他的声音轻轻地落在她耳旁,“你怕死吗?” 苏嫽脑中一片空白,拼了命地点头。喘.息的空当,她瞥见了书架前头那个侍卫的黑靴。他似乎发现了这处书架后仍有些空间,正大步往前走,想绕到书架后头去。 巨大的恐惧在那一瞬间袭上苏嫽的心头,一滴泪顺着她微红的眼角落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一片黑暗之中,她听见容渊附在她耳旁轻轻笑了。 “jiejie,阿渊怎么舍得看着你死呢。” 第44章 烈火(二十一) “他姓容。” 苏嫽听见一声极低的闷哼。她下意识地睁开眼, 看见容渊死死捂着那个侍卫的嘴,无声无息地把他拖进窄道里,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他。 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其他的侍卫正忙着在别处翻找,并未有人发现此处的异样。 苏嫽心惊胆战, 屏息静听了好一会儿, 心口的石头才算是暂且落了地。 过了好半晌, 苏嫽听见侍卫统领战战兢兢地向楚安帝回话:“启禀陛下,属下已经带人将这间屋子搜了数遍,并未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楚安帝转过身, 看向被押着的王顺福。他慢悠悠地转动手上的扳指,沉声问:“遗诏到底在哪儿?” 王顺福笑了:“如今陛下已经是这万顷江山的主人了,又何必在意那一道遗诏呢?” 他用余光瞥向案几上的那只酒壶,看见它的壶口转了方向。他眸中不由浮现出一丝欣喜—— 苏嫽一定来过这里。 都说相府嫡小姐冰雪聪明,伶俐活泼,果然是一点就透。他那般隐晦的暗示,她竟也听懂了,而且还发现了他事先布下的机关。 想来,她应该已经拿到那道遗诏了。 王顺福悄悄松了口气, 可很快心又提了起来。从苏嫽离开明春殿,到楚安帝带人来这里搜查, 中间只隔了两刻钟的功夫。 这样短的时间,足够她找到遗诏并离开此处吗? 王顺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若真如他所想……那么苏嫽现在, 应该还在这间屋子里。 “少跟朕废话。你若肯交出那道遗诏, 朕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你若不肯……那就别怪朕,不念旧情了。”楚安帝步步紧逼,旁边的几个侍卫甚至已经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王顺福望着他那双布满阴鸷的眼睛, 唇角浮起凄凉的笑。楚安帝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事已至此,楚安帝根本不可能再留他性命。 思及此处,他反而没了顾忌,放声大笑起来:“奴才一生效忠先帝,早该随先帝一同去了。奴才只是替先帝觉得不值……先帝仁慈宽和,乃一世明君,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这皇位已经是你的了,你却还要苦苦相逼,残害手足,弑杀亲弟!容王殿下一直敬你是兄长,根本不曾动过争夺皇位的念头。为此,他心甘情愿去戍守边关,一去就是十几年。而你,你满心满眼都是那张龙椅,又何曾顾及过一丁点的兄弟之情?” 楚安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乎吐出一口血来:“你……你竟敢这般对朕说话!” “怎么?陛下既做得出来,难道还怕别人说么?”王顺福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却丝毫未弱,“陛下做过的事,奴才可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着呢。您不仅弑杀亲弟,连自己的枕边人也要算计……可怜玉贵妃刚刚诞下公主,本是满心欢喜之时,却不知您早已给她下了药。只因为她是李家的女儿……她生下的只是个公主啊!您当年登基为帝,倚仗了多少李家的权势,如今坐稳了帝位,便要过河拆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