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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的不安稳, 薛云珠时而梦见大火冲天, 时而梦见黄三半夜跳进他们院子的时候,薛云珠从梦中醒来,额头浸出一层冷汗。她摸黑拿了帕子擦去汗水, 看着外头漆黑的夜有些发愣,那时候是谁将黄三拦住了还将黄三吓成那样呢? 那次如此,这次又是,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总不能真的是神仙帮忙吧,太扯了。 薛云珠躺下却睡不着了,心里将能想的人都想了一遍也猜测不出是谁来。 迷迷糊糊睡着后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薛云珠起来直奔大门外,外头的柴堆烧的只剩下灰烬,夜里残留的水渍如今被踩的凌乱。周围的几家住户有人站在门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哀叹一声薛家倒霉。 她抬头看了眼柴堆上头,再烧上一时半刻就该烧到屋脊了。 薛云珠忍不住冷笑,不管昨夜是谁做了好事,这次薛成才和刘氏都别想逃脱干净了。 早膳还未用完,县衙突然来人让薛云珠去县衙一趟,薛云珠早有准备,起身便跟着去了。徐氏忙起来要跟上,被衙役拦住,“大人只传唤了薛姑娘一人。” 徐氏忍不住去看薛云珠,薛云珠安抚道,“想来大人是让我说明我与二婶儿之间的恩怨,不要紧的。娘您尽管放心,该去出摊子去就行了。” 才出门,穆家的管家来了,见她行了礼道,“薛姑娘,老爷太太让小的跟姑娘一起去县衙一趟。” 薛云珠笑着道了声谢,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若顾长卿说的是真的,穆唯昭是装疯卖傻,那昨晚会不会是穆唯昭所为? 旋即她又摇摇头觉得不对,这次若说是穆唯昭,那上次黄三的事呢,那时候她与穆唯昭刚认识不久,她不觉得穆唯昭那时对她就起了心思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薛云珠瞧着穆管家与衙役打探完消息,便温声问道,“穆管家,穆少爷起了吗?” “起了,一大早就起了,原本吵着要来找薛姑娘被太太给拦住了。”穆管家回道。 “嗯。”薛云珠点点头。“他晚上睡的挺早?” “对,白天疯玩,晚上睡的就早了些。” 薛云珠没再问下去,即便穆唯昭装疯卖傻,也不能绕开穆家的家丁吧。 到了县衙,薛成才和刘氏正跪在堂下,神情萎靡,衣衫凌乱。 等薛云珠给朱县令行了礼,刘氏蹭的转过头来看着薛云珠像看见了救星,“云珠,求你救救我和你堂哥,求你救救我们啊。” “救救你们?”薛云珠哀叹一声,“你们在我家门前放火的时候可想过这样的结果?若非差役大哥及时发现,侄女现在有没有命在这都不一定。” 刘氏这一晚被关在县衙的院子里担惊受怕,再加上薛成才在她耳边谩骂,刘氏的精神都已经崩溃,这会儿看着薛云珠只想求饶。 所以薛云珠说完,刘氏就跪着扑在她身上,“云珠,我是你姨母啊,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你饶我们一回吧,姨母以后再也不敢了。” 旁边的薛成才眼底全是血丝,整个人如同行尸走rou。刘氏伸手扯了他一把,“快求求云珠啊,快求云珠啊。” 薛成才木木的转脸看了薛云珠一眼嗤笑一声没说话。 薛云珠冷声道,“你与三婶伙同黄三企图坏我名声之时怎么不说你是我姨母,昨晚企图烧了我家时怎么不说你是我姨母,如今你犯案被抓反倒记得我是您的侄女了,您不觉得太晚了吗?” 说着薛云珠给朱县令磕头,“县令大人,民女绝不原谅他们。” 堂上朱县令一拍惊堂木让衙役说了昨夜之事,又询问薛云珠与刘氏母子有何仇怨。薛云珠便从薛铁柱去世说起,说刘氏与马氏如何算计她,说昨日刘氏母子如何逼迫她。剩下的事县令都已知晓,却是将刘氏母子吓个不轻。 然而不等刘氏再辩驳,薛成才突然红着眼指着刘氏道,“是她,是我娘非要我这么干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他跪伏在地上,悲痛道,“大人,学生不该听我娘的蛊惑做下这等错事,恳求大人对学生从轻发落,给学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薛成才的一番话将刘氏顿时震惊在那里了。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所作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而薛云珠却没意外薛成才的做法,刘氏母子都是自私自利之人,为了保全自己牺牲母亲,的确是薛成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她冷眼旁观就好,其他的似乎也用不着她。反正拿亲情孝道压她门都没有,拼着名声不要,她也不会放过他们了。 朱县令脸上神色莫名,冷声问道,“刘氏,你可认罪?” 薛成才抬头看着他娘,情真意切道,“娘,虽然儿子犯了错欠了钱,但欠债还钱是儿子的事,哪有找堂妹要钱的道理。您不该逼迫堂妹拿钱,也不该叫着儿子犯下这等错事啊娘。娘,儿子是读书人,怎可做这样的事。” 他说的大义凛然,目光紧紧的盯着刘氏。 刘氏脸上从震惊错愕慢慢变成了绝望,她闭了闭眼跪伏在地,痛哭出声,“大人,一切都是民妇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与成才无关,求大人宽宥成才,一切都是民妇的错啊。” 薛云珠瞧着只有冷笑,对结果她并不担心,不管哪个被定了罪进了大牢,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