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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转过身去,却见严则之坐在榻上,低头睡着了。 肩上还盖着她方才丢过去的那件亵衣。 她无奈叹口气,平日里傲睨万物的男人,终究还是被病痛折磨地有些脆弱。 顾离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亲自为他穿好亵衣,扶着他重新躺下去的时候,听见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她无奈一笑,又换了一块冰凉的布条,放到他额上,希望可以帮他降降温,让他好受一些。 “青梅,你在这里看着,若是布条热了,就重新换过。我去厨房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顾离原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小声对着青梅道。 青梅点头,“是,大娘子。” “他若是醒了,或者睡得不安分,你再过来告诉我。” 严则之闹起来,她是见识过的,一般人是根本束缚不住他的。 她才出去,便见着何华一人在院子里转悠。 她眼神一黯,走过去,“母亲,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丫鬟呢?怎么没陪着您?” 何华有些委屈,对着顾离原撒娇,“离原,那些下人不让我出来,还说是你和阿则吩咐的,怕我有病,要把我关起来。” 顾离原蹙眉,“怎么会呢?那些丫鬟不懂事,母亲别同他们计较。” 顾离原自然不信这些话,府里的下人不多,个个都是经过她考核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相信他们不会不知道。 何华会这么学给她听,大概也是因为那些下人管着她让她不快了,她才说了这些难听的话想要报复。 “离原,我方才听下人说,你生病了?”何华看着她,担心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会不会死啊?” “不会,母亲不要担心,儿媳没事。”顾离原笑了笑。 何华接着道,“离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我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抱孙子了?” 顾离原一时愣住,还没想好该如何应付这个问题。 也是因为忽然想到了严则之下午同自己说起的事,不由多想了想何华这么问的目的,便许久没出声。 何华以为她是默认了,眼睛眯了眯,接着开心地鼓掌跺脚,“我有孙子了,我马上就有孙子了,我可以抱小娃娃玩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如今神志不清,解释也解释不清,索性就不解释了。 “嘘!”顾离原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到,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阿则在里头休息,我们小点声,不要打扰他好吗?” 何华随即噤了声,猫着腰小心翼翼凑到顾离原旁边,问道,“怎么了?阿则怎么这么早就休息了?他不要陪我玩吗?” 顾离原解释道,“阿则不小心染了风寒,现在在发烧呢,我们不要打扰他,好不好?” 何华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接着看向顾离原,道,“好,阿则不陪我玩,那离原陪我玩。” 顾离原无奈,轻声道,“母亲,我还得照顾阿则,抽不开身,过几日待阿则身体痊愈后,我们一起陪您玩好不好?” 何华想了想,很不情愿,“让下人去照顾就好了,离原陪母亲玩。” 顾离原无奈,唤了个丫鬟过来,“你将太太送回去,路上小心些。” 何华无奈,只能跟着丫鬟一道儿回去了。 待顾离原去小厨房时,石头已经将煎好了的药端出来,“大娘子。” 顾离原“嗯”了一声,接过药碗,“我来吧。” 转身时,被石头叫住,塞了几颗糖。 她狐疑地看着石头,后者只说会用的到的,便下去守夜了。 待她推门进去时,青梅已经站在床榻边开始打瞌睡了,而严则之额头上盖着的布条已经被他打到了被褥上。 她无奈叹口气,将碗放下,轻声将青梅叫醒。 后者惊了一下,睁眼用手胡乱抹了一把嘴角,自觉认错,“大娘子,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看到放在一旁的药碗,“我来喂家主喝药吧。” 顾离原看她睡意正浓,也不舍得让她硬撑着,便让青梅下去休息了,自己亲自喂严则之。 谁知,严则之才不过沾了一滴药,便皱眉叫嚣着太苦不要喝,一双大手不停挥舞,险些将药碗打翻。 她这才明白,石头给她的那几颗糖是做什么用的。 没想到,严则之居然怕苦。 她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温柔地诱哄道,“不苦了吧?是不是很甜?还想不想要糖?” 严则之点头,张开嘴,顾离原趁机给他喂了一勺药,见他顺势咽下,眉头瞬间紧锁,嘴里还抱怨,“这个不甜,不好吃,要之前那颗,那颗甜,好吃。” 顾离原笑着,“好,你张嘴我就喂给你。” …… 一碗药就这样来来回回几句话喝了快要半个时辰。 顾离原用干净的布条将他嘴角残留的药汁擦干净,为他盖好被褥,又重新为他搭了一块冰凉的布条,这才守在床榻边看着他睡着了。 ***** 翌日清晨,严则之醒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头有些痛。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头,触到不同于肌肤的触感,将那个东西拿下来,才发现是已经干透了的布条。 侧眸看了看旁边睡着的顾离原,他没多想,将被褥掀开,轻声下了床,伸手想去抱她,却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将她吵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