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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打扰你们了……” “客气什么!我们老两口做饭,你们年轻人自己玩,” 王阿姨回头看向女儿,“小杨梅,你带冬城参观咱们家,把你那些照片啊什么的,拿给冬城看看!” “嗯。” 陈梅梅穿件莓红色羊绒帽衫,背着双手,踮踮脚,像只欢快的小鹿。 “来,” 她抬手冲阎冬城弯了弯手指,“我带你去书房……” “好的。” 阎冬城笑着跟在她身后。 三室两厅的房子,父母和陈梅梅各一间卧室,最大一间朝南的房间用作书房。似乎是陈梅梅专用,书柜里摆满了英语教辅书籍。 “这么多奖杯奖状,都是你的?” 阎冬城拿起一只飞马形状的奖杯。 “都是中学、大学英语演讲拿到的。” “真厉害!” 阎冬城一瞥眼,看见角落的立式钢琴,“你会弹钢琴?” 钢琴盖着多层重叠的白纱盖布,看起来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嗯,我中学考过了十级,” 陈梅梅揭开钢琴盖布,拿出一本厚重的琴谱递给阎冬城,“你想听什么曲子?别挑太难的,我好久没弹了。” 阎冬城接过琴谱飞快翻看。翻到柴可夫斯基的四季套曲,他不觉停住了…… 陈梅梅坐在琴凳上,伸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琴谱。 “柴可夫斯基的四季,你喜欢?” 她微笑望着他,“那我给你弹一首四月吧。” “不……” 阎冬城拒绝的话音还没出口,陈梅梅指间响起叮咚的琴声。 阎冬城合上琴谱,心中百味杂陈。这组钢琴曲他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特别喜欢,但这组曲子有特殊意义。 对卞染心来说有特殊意义。 他的心忽然往下沉。 “呀,弹错了好几处!” 陈梅梅按下最后几个音符,笑着回头看他,“你可别笑话我呀!” “弹错了吗?我没听出来。” “我们业余钢琴手,最喜欢你这样的业余听众了……” “哈哈,” 阎冬城大笑,“那么我和你很般配,都是业余选手。” “我觉得挺好。” 她笑容灿烂。 书桌上的透明玻璃花瓶里,黄蕊白花瓣的小野花,散发着田野气息。 “小杨梅,” 阎冬城抱手,“你们湖滨二中有位周敏文老师,你认识吗?” 周敏文是白勇和卞染心的高中班主任。发现白勇尸体之后,专案组员去过湖滨二中,但周敏文老师已经退休,当时正在国外探望女儿。 白勇高中毕业将近二十年了,没有证据指向白勇的高中同学,因此专案组没再去找周敏文老师。 后来白勇案以自杀结案,阎冬城不能再以白勇案为由做调查。 白勇案在湖滨二中传得沸沸扬扬,要像江城大学拜访卞染心的同学那样,绝口不提白勇,只轻描淡写说是例行排查,在湖滨二中也行不通了。 只要提起当年白勇所在的那个班级,湖滨二中的师生立即会联想到白勇的意外死亡。现在阎冬城想去湖滨二中调查,除非有足够的证据重启白勇案。 “周敏文老师?” 陈梅梅奇怪,“是我们学校的退休教师吧,你问她干嘛?” “有个案子的受害人,是周敏文老师从前的学生。” “哦。我只见过周老师一次,退休老教师很少到学校来。去年教师节,学校专门为退休教师举办茶话会,周敏文老师来了,还是同事指给我看的呢,说那个特别瘦的老太太就是周老师。” “同事指给你看,为什么?” “我同事觉得周老师可怜呀,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儿子又煤气中毒死了……亲人只剩下一个女儿,呆在国外不肯回来,周老师去国外又住不惯……” “儿子煤气中毒死了?” 阎冬城惊讶,“哪年的事情?” “不知道呀,我没问过。” “死亡地点是在本市吗?” “不太清楚,” 陈梅梅端详阎冬城的脸色,“要不然,过两天我打电话问问同事?” “嗯,谢谢。” …… 下午彭娟和阎木来了,两家长辈一团和气,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言谈之间话里话外,似乎已经在商量筹备婚礼。 阎冬城心不在焉。陈梅梅咬着嘴唇沉默,不参与长辈的闲聊。 晚饭时间,外面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彭娟和王阿姨加大音量说话,说着说着就笑作一团。 阎冬城转头看陈梅梅,她正端着碗,困惑地望着母亲和彭娟。 他给她碗里舀了勺青豌豆,她冲他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阎冬城的大年初一,过得愉快而热闹。 第二天年初二,他来到单位替王锐值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找周敏文老师儿子的案卷。 在小袁的协助下,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卷宗。 周老师的儿子名叫王栎洋,九零后,四年前去世时只有二十四岁,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在一家IT公司上班。 王栎洋独自居住祖父母留下的一套单元房。房子在一个老旧小区,当时小区里没装监控,没能留下王栎洋交往人员的影像记录。 前年那片老房子拆迁了,建成了漂亮的高楼大厦社区。现在阎冬城只能看到案卷里附的现场照片,以及一张户型图。 八十年代末建造的老房子,六十多平方有三间卧室,每个房间面积都非常小,唯一的卫生间只有四平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