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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皇兄 第70节

    萧越淡淡道:“朝臣会拒绝英烈之女为后吗?”

    太后微怔。

    “朕有八分把握,眠眠的身世是前云州刺史贺正阑的遗孤,那个父皇寻了许多年也没?找到的小姑娘。”

    虽然陈若白?还没?来信,但是他这几日琢磨了许久,林逢青临走之前他还特意问过关于云州的事情,是以越来越确定。

    他看向怔愣的太后,沉声道:“母后,朕会找到证据证明眠眠是贺正阑的女儿,若是找不到……朕便伪造一个。”

    他也不想让贺眠眠为了此事烦忧,这个结果是他早就想好的,若是贺正阑的女儿最好,若不是,做贺正阑的女儿也不亏。

    太后便没?再说什么,点点头默许了。

    那边厢,贺眠眠与阿溪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寿安宫与寿康宫之间的小花园。

    “这里?的花好漂亮,”阿溪惊呼着停下脚步,“我能摘一朵吗?”

    贺眠眠笑道:“皇姐,这里?的花都是你的,随便摘。”

    阿溪左看右看,挑了一朵开的正盛的蝴蝶兰簪在贺眠眠发间,笑眯眯道:“眠眠真好看。”

    礼尚往来,贺眠眠正想挑一朵花送给阿溪,一旁忽然传来一个嘶哑又?惊恐的声音:“你没?死?”

    贺眠眠微怔,蹙着眉回头,竟是许久不见的陈太后。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见她直勾勾地盯着阿溪,贺眠眠压下心绪,将阿溪拉到身后,低声道:“这是陈太后,要行礼的。”

    说着她便与阿溪一同?福身行礼。

    再抬头,陈太后已?经恢复平静,她笑着道:“免礼吧,许久不来这里?了,一过来便遇见了眠眠,这位是……”

    贺眠眠便向她介绍道:“这是母后新得的女儿,永熙长公主,小名?阿溪。”

    陈太后仔细地打量两眼阿溪,道了句累了便匆匆离开。

    贺眠眠狐疑地望着陈太后的背影。

    方才她在说谁没?死?是……阿溪吗?

    怔怔地想着,再回神,她便看见萧越往这边走来,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他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旁人的面前,这让她如何不欢喜。

    阿溪看看他们俩,抿唇一笑,欢快道:“你们俩玩吧,我先回去?了!”

    等阿溪走了,萧越便牵着贺眠眠的手,与她一同?赏花。

    “方才陈太后过来了,”贺眠眠随意摘了朵花转着玩,“她说‘你居然没?死’,瞧着很惊异的模样?。”

    “还说了什么吗?”萧越平静道。

    贺眠眠摇摇头,她觉得有些奇怪,若这话是对她说的,可是在普济寺的时候她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若是对阿溪说的……她为何会一眼便认出阿溪?

    她将自己的猜测说给萧越听,他沉吟片刻才点头:“朕知道了,放心,她不会再伤害皇姐了。”

    贺眠眠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萧越也没?多解释,只道先帝的女人各个都不是善茬。

    先皇后大陈氏阴毒善妒,死在她手里?的宫妃子嗣不知凡几;母后为保全自己,不惜火烧宫殿嫁祸大陈氏;赵太后小陈氏为姐报仇,不敢动大的,那便只能动小的——皇姐出宫后失踪,与陈太后脱不了干系。

    他垂眸冷笑一声:“若陈若白?能找到对朕有利的东西,功过相抵,朕便不再提及。”

    他看了眼还懵懂的贺眠眠,思索片刻,还是将这些旧事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贺眠眠点头,快速整理?了一遍,“母后有孕,怕大陈氏对其不利,所以主动出击放火烧了宫殿,假意烧死了皇姐,大陈氏因?此在冷宫郁郁而终。小陈氏为姐报仇,派人跟踪皇姐的马车,找到机会下手,皇姐因?此下落不明,母后痛苦了二十年,所以才有了将我错认成?永乐的事情。”

    萧越颔首,又?问道:“既然已?经知道真相,日后你如何与他们相处?”

    贺眠眠疑惑地望着他,蹙眉道:“该怎么相处便怎么相处,在后宫那个吃人的地方,人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明白?。”

    萧越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他希望她做一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而她一直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她一直在长大,日后便会真正做到母仪天下。

    “对了,你让陈若白?查什么?”贺眠眠一头雾水,“已?经不用找和我相似的姑娘了呀。”

    萧越沉默片刻,看向她腰间系着的玉佩,沉声问:“这个玉佩,你喜欢吗?”

    怎么又?说到这个了?贺眠眠低眸将玉佩捧在手里?,欢喜道:“自然是喜欢的,自从?得知贺刺史的事情,我还特意去?查了查贺刺史与贺夫人的生平。”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询问:“越哥哥,你能不能派人去?找找他们的女儿,万一还活着呢?”

    算算年龄,那个姑娘应该和她一样?大,不知生活在什么地方,不知有没?有吃饱穿暖,英烈的女儿竟流落在外,不知名?姓。

    萧越喉间滚了滚,想将此事告诉她,又?怕她胡思乱想,顿了下才道:“朕让陈若白?查的便是这件事,你放心。”

    贺眠眠却不太放心,那个小姑娘是在云州丢失的,去?姑苏做什么?

    “朕自然有理?由,”他捏捏她的脸,自然无比地转移了话题,“怎么瞧着胖了一些?”

    贺眠眠闻言叹了口气:“因?为阿溪做的斋饭太好吃了,我在普济寺的时候每顿饭都会吃完。”

    说着说着她捏捏自己的脸,嘟囔道:“真的胖了吗?”

    萧越静静地打量着她。

    只见她黑亮的眼睛含着水雾,如明珠生辉,双颊藏着浅浅红晕,娇柔的身子越来越窈窕,正以一日比一日更美的姿态在世人面前出现,含苞待放。

    只是这次,他却从?她脸上看出些贺刺史与贺夫人的影子。

    他是见过贺刺史与贺夫人的,朦胧地回忆着他们的模样?,又?在贺眠眠身上重叠。

    “你快说呀,”贺眠眠嘟着嘴,不依不饶道,“是不是胖了?”

    姑娘家最怕自己胖,萧越本就是随口一说,见她当真,不由得有些懊悔方才说出口的话。

    他想了想才回答:“不胖,眠眠很美。”

    “你犹豫了!”

    萧越无法?,只好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贺眠眠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这里?可是小花园!

    她挣扎了两下也没?挣开,反而让他抱得更紧,汲取她口中的甘甜。

    “现在信了吗?”萧越伸手抹去?她唇边的水渍,眸色深深。

    贺眠眠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羞怯不已?地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才猛地松了口气。

    风声猎猎,萧越面不改色地牵住她的手,道:“回去?吧。”

    过了小半个月,陈若白?终于送来一封信,萧越拆开看了两眼,直奔静姝阁。

    贺眠眠正教阿溪绣香囊,远远地看见萧越,脸上便带了笑。

    “皇姐在做什么?”萧越一本正经道,袖子里?的手却偷偷握住贺眠眠的手腕捏了捏。

    “眠眠正教我绣花呢,”阿溪皱着眉将绣的东西拿给萧越看,“能看出来绣的是什么吗?”

    萧越低头看了两眼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脸为难。

    贺眠眠便在他手上写字。

    “看出来了,”萧越面不改色道,“是普济寺的斋饭。”

    阿溪高兴极了,捧着绣绷左看右看:“看来我的女红还是有进步的,我去?拿给母后看看!”

    贺眠眠望着那个蹦蹦跳跳出门?的身影,忍不住笑,眸中璀璨。

    萧越便吻了吻她的唇角,得到回应,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贺眠眠呜咽着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手严丝合缝地贴在她的后腰,慢慢往上,抚着她的脊骨,又?揉捏着她的蝴蝶骨,还没?忘眷顾那颗藏得极深的小痣。

    眼看着便要耽搁,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克制地离开,问道:“想出宫吗?带你去?个好地方。”

    贺眠眠嗯了一声便心慌意乱地准备往外走,萧越拉住她看了两眼,见她面色酡红,口脂都蹭到了下巴上,忍不住皱了皱眉。

    “去?净面,”他有些懊悔方才的冲动,“朕刚刚……”

    他轻咳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贺眠眠也不想听了,飞快地逃开。

    两人一同?出了宫,又?在宫外坐上了马车,瞧着要去?个很远的地方。

    “带你去?见个人,”萧越解释,“在驿站里?,离皇宫有些远。”

    贺眠眠点点头,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心生艳羡,不过显然还是萧越对她的吸引力更大,她看了一会儿便合上了,埋在萧越怀里?闭目小憩。

    萧越捏着她腰间的玉佩把玩,低声问:“整日都戴着,很喜欢这个玉佩?”

    贺眠眠笑嘻嘻道:“喜欢,我总觉得我与贺刺史和贺夫人有缘,大家都姓贺。”

    ——啊,这个姓好!以前的云州刺史也姓贺,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贺眠眠愣了下,又?忍不住一笑,原本林逢青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无语,可是现在想想,她现在的想法?岂不是也和他一样??

    她将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萧越听。

    萧越却没?笑,而是慢慢道:“眠眠,你与贺刺史……确实挺有缘的。”

    父女之间的缘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长发,看着她在趴在他的怀中慢慢睡去?,他便为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吻了吻她的额头。

    再次醒来,贺眠眠是被萧越推醒的。

    她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趴在他肩上还有些迷糊,慵懒道:“到了吗?”

    见她一副无力的模样?,萧越索性直接将她抱了下去?。

    “……眠眠?”

    身侧传来一声试探的叫喊,萧越抬头,趴在他肩上的贺眠眠怔了下,也睁开眼睛,喃喃道:“爹爹的声音?”

    萧越循着声源望向那个男人,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饱经沧桑的脸上刻着抹不去?的风霜,脊背却挺得笔直。

    贺眠眠已?经从?他怀中下来,飞奔到贺老爹怀中。

    “爹爹!你怎么过来了?”她泣不成?声,“我还以为是做梦……”

    贺老爹有些尴尬地看向萧越,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萧越朝他点点头,转身去?了马车上,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贺眠眠哭够了,也发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擦擦眼泪,跟着贺老爹走向厢房,关切道:“爹爹,你什么时候来的?路上累不累?睡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