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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拿着书站立,抬手将她鬓边的几缕碎发别至耳后, 低声问:“还好吗?” 这样的雨夜,他的嗓音是如此的喑哑撩人。 童妍点了点头, 脖子后娇嫩的皮肤也被他的手掌熨帖得guntang。嘴唇也还酥麻着,只能红着脸轻轻“嗯”了声。 沈肆沉默地看着她,哑声说:“抱歉。” “……为什么道歉?”童妍有些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的,哪有人会在久别重逢的亲吻后,第一句话是说“抱歉”的? 沈肆注视着她, 像高三那会儿一样。 沈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是周娴阿姨眼里最“糟糕”的那种孤儿:生父是个没有道德观的疯子,养父带着母亲背井离乡躲去C市,却一个遭遇车祸, 一个被逼得疯癫自尽。 来自霍钧的威胁他可以解决,但家庭的畸形残缺, 他却无法改变。 他答应过周阿姨。明知有这些现实问题横亘, 可他还是情难自禁,冒犯了这个善良温暖的女孩。 沈肆将思绪压在心底,轻声说:“没经过你同意就做这些, 很过分。” 童妍才降下去的温度又涌上来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两分钟唇舌相抵的触感…… 嗯,的确很“过分”,当时她都快站不稳脚了。 “沈肆, 我们高考前就在一起了,现在我都快二十岁。” 童妍拉着他的手指,好笑地说,“和男朋友接个吻又怎么啦?” 沈肆眸色微动。 两年来,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换成别的女孩子多少要冷上一阵、闹上一场,只有她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叫他一声“男朋友”。 这真是这世上最温暖的称呼,可是…… “妍妍,这对你不公平。” 他低沉说,俨然成了个矛盾的个体。 既期望抓住这一抹光永远禁锢身边,又为自己的卑劣而感到羞耻。 “是挺不公平的,所以,你得用一辈子来补偿。” 童妍回望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以后不能再随随便便消失不见,我给你打电话要接,发信息也要回,不能总让我担心,知道吗?” 沈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无法再压抑欺骗自己,这时候即便童妍要他的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捧出来擦干净,再双手奉上。 眼底的阴霾散去,沈肆捏了捏她的尾指,温声说:“好。” 残缺了两年的灵魂,在这一刻彻底拼凑完整。 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分别时就显得格外艰难。 地上的雨都快干了,他们还牵着手不肯松。 最终还是沈肆先开了口,无奈道:“回去了,妍妍。” “嗯,好。”童妍应着,可脚步却没有挪动。 高三那段时间也是这样,每次送她到小区门外,她总要磨蹭一会儿才肯进去。 沈肆目光柔和起来,低低说:“我走了。” “噢。” 童妍小声问,“你现在住哪里?明天什么时候见?” 沈肆现在还住在鹭洲湾,不过没必要告诉童妍,让她离霍家的地盘越远越好。等以后找了新的房子,再告诉她地址。 “等你有空的时候,就能见。”沈肆回答。 童妍笑了,眼里满是期待。 沈肆又看了她很久,才将书本交还她手里,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就听见童妍在身后唤:“沈肆!” 沈肆回头,看见少女站在车棚下,笑吟吟问:“临走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沈肆抿了抿唇,反省了自己几秒。 童妍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提醒他:“不盖个章再走?” 沈肆恍然,然后慢慢走回童妍身边,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垂首在她仰起的脸颊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童妍心满意足,情绪被熨烫得很服帖,赞美道:“我家男朋友真聪明。” 沈肆嘴角微动,揉了揉她的发顶。 童妍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给爸妈打电话,告诉暑假回家的日期得往后推迟。 难得沈肆也在首都,不趁着这机会将空缺的两年恋爱补回来,怎么对得起这个漫长暑假呢? …… 沈肆在B大附近租了一处安静整洁的公寓,房子打理好后没多久,传来了霍钧一审死缓的消息。 霍钧不服,准备上诉。 网上都在传这个处罚太轻,买凶-杀-人,洗-钱涉-黑这样的大罪,怎么说也得立即执行才对,还缓什么呢? 沈肆开车去B大,路上小叔霍铮的助理打了电话过来。 “老板让我转告小沈先生,牢里的那位想要见你。”电话里,助理的声音公事公办。 “你觉得我会去?”沈肆冷嗤。 他没有别的想法,就一句:“必须让他死,死缓也不行。” 助理道:“您放心,他一辈子都不会出来了。” 沈肆挂了电话,将车停在校区外的空位上。 他坐在车里缓了会儿,不能带着满身戾气去见童妍。 没过多久,校区门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纤细的身影。 童妍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头发扎起来了,阳光下简单的翻领衬衣配杏黄的背带裙,衬得皮肤很白很白,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明媚的朝气。 那一瞬,车里的沈肆有种被阳光惊艳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