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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对你很好,不仅对你好,还对你妈好,他记挂你妈那么多年了,能不对你们好么?沈轻,我劝你最好知足,我爸成了你爸,他连自己亲儿子的感受都不顾,给你们一个新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有,谁他妈嫌弃你出身了,你打哪儿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用不着顾影自怜,你妈数落你,那是你活该,像你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不会学着做个好学生,也不会学着当个好儿子,你连我这个继子都装不过,我不笑话你,我笑话谁?” “我是不算什么好人,你也别把自己摘的那么清,”江箫翻了个身,朝着墙,把脸埋在阴影里:“你觉得,但凡我是一个正常人,能忍受你这个变态这么长时间的跟踪?” “我今晚上跟朋友喝酒去了,是我欠人家的,还躲你,呵!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我还能上哪儿躲你?” “烧烤是给你买的,我说了,你既然来了我这儿,我就能对你好,你不愿吃拉倒,”江箫低头,大力搓了搓脸:“我喝多了,我再给你说一声对不起,你是挥手就能扇人巴掌的大爷,我敢恨你吗?这么多年我都没跟你动过一次手,你他妈竟然敢扇我,沈轻,你敢扇我,你真是好样的。” “你欠扇。”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终于冷冷的开了口。 “欠扇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沈轻又没搭理他。 动不动就装哑巴。 毛病! “沈轻,”江箫又伸脚蹬了蹬上床板,说:“时间长了,有些东西会淡,有些事我不想说,你也别自作聪明去揣摩我,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关系,你没必要非执着于那一种,当个朋友什么的,我同样很乐意护着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做事能不能成熟一点儿?” 沈轻:“……” 全世界最成熟的人,江箫,为吸引他的注意,抽风撒泼踹床板无恶不作,四肢发达的快要飞起,不去国家体cao队为国争光都是屈才了,一个人自导自演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简直幼稚到爪哇国去了,现在还巴巴的跑来教他,让他成熟一点? 呵。 “江箫,”沈轻问:“你是来搞笑的么?” “不是,”江箫闭着眼,回的很平静:“我把话给你说清楚,让你别犯傻。” “我们两个,”沈轻冷呵一声:“指不定谁更傻。” “就算是我傻,”江箫突然睁眼,看着上铺的床板:“你老实待在这里,别复什么狗屁的读,也别调宿舍,行吗?” 第十二章 沈轻没回江箫的话,江箫后来也就没再问。 该摆出的态度已经摆了,他那晚已经刷新了他的下限,这辈子他都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别人说过话,沈轻如果还不识相非要走,他就抡棍子打断他的腿,就算用强,他也要把人留在M大,除他允许外的人,谁敢跟沈轻一个宿舍,他一样不会客气。 这年头畜生这么多,谁知道哪天沈轻就被谁盯上了? 早上醒了后,江箫和沈轻都各忙各的,持续冷战,谁也没理谁,狭小的四人间抬眼转身就能碰上的距离,两个人也能特别有默契的避开和对方的对视和接触。 视而不见,这才是他们最熟悉的相处方式,杜绝摩擦争吵的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拒绝和对方有交集,再情难自抑的感情,爱或恨,再蠢蠢欲动的渴望和向往,亲近或厌弃,只需要一个淡淡的转身,就可以重新掩下那些不该奢求的非分之想。 这十年。 从来,如此。 上午导助来找沈轻通知了点事,主要就是下午去崇德楼开会的事,沈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除了被拉进汉语言专业的大群外,也没什么别的事儿。 导助叫许海,是个高瘦男生,皮肤偏黑,细条条的跟个杆儿似的,他前几天组了个年级群,因为新生开学事情太多,忙乱了,一个疏忽把六楼的沈轻给漏掉了,没把人加进去,来的时候给沈轻提了杯奶茶,加了他的微信QQ,跟新学弟再三道歉,说下次一定不会忘。 沈轻向来不在乎这些,只是最近奶茶喝得有点多,有点腻了,许海的奶茶推辞了半天的,也没推辞得了。 许海站在门口,从门缝里瞧见了正收拾书包准备出门的江箫,笑着跟沈轻说,他不喜欢喝可以送宿舍里其他人。 沈轻回头,环顾了整个宿舍,愣是没找出所谓的“其他人”来。 江箫站在床边,黑着脸死亡凝视着自己的书包。 “这是草莓味的,”许海大概是瞧出这俩人不对付来了,笑了声:“送你们班女生也行。” 他们班女生,沈轻一个都不认识,来大学后,女生他就认识仨。 一个还算熟的奶茶姑娘,但是人家就是卖奶茶的,还会差他这杯? 一个不熟刘可欣,那个学姐看起来很温柔,还跟他打过招呼,但他没联系方式。 宋淼倒是在他列表里待着,又是同班同学加老乡,虽然忘记长什么样儿了,但他要现在送她杯奶茶,以后回家想爽约什么的,她应该就不会跟他计较了。 于是一心想爽约的沈轻,立刻低头翻手机去给宋淼发消息: —你喝奶茶吗,草莓味的。 于是在身后偷听了半天,心里头越来越不得劲儿的人,一听“送你们班女生”这几个字,立刻挎着书包横冲直撞迈出门,抬手拿夺走许海手里的奶茶,狠戳戳插上管儿叼进嘴里吸了一口,冷声甩下一句“老子还没死呢!”,然后就在许海愕然注视下,霸气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