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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楼表达观点说“觉得是假的,但会继续追文”,四楼表示如果作者骗人,她就不追了,五楼提出一个新观点,说如果这是真的,那首先写文的作者一定是个男生,要求曝照验明正身。 剩下的几层楼没看头,基本都是在跟风求曝照,最后一楼,说曝下他哥的照片也可以。 沈轻瞧着这走歪了的画风,一个都没理,嘎嘣嘎嘣嚼完了饼干,掏纸擦擦手,仰头灌掉了半瓶水。 午后的时光挺容易打发,听歌犯懒,打盹睡觉,沈轻戴上了耳机,把自己塞在玻璃窗角边,懒洋洋的趴在胳膊上,自动忽视窗外形色匆忙的人|流,慢慢阖上了眼。 有几个买东西的客人瞥见那角落一眼,都忍不住驻足停留观赏一会儿。 趴在窗台上的年轻人,扶臂的指尖冷白玉润,压低的帽檐下,挣出几搓乌黑的短发,金光透窗斜打,倾泻他半身异彩的流光,纷杂喧嚷里,黑衣单薄的侧影,宁静安详。 但疲惫的人,容易做奇怪的梦。 沈轻梦见自己进去了一个玄妙的无人之境,和他哥结婚了。 在通向礼堂的红地毯上,他哥牵着他的手,满脸笑容的带他往前走,他也很高兴,兴奋的跳上他哥的背,像往常一样,让他哥背着他走。 他哥欣然答应,但却背他背的很吃力,他才刚趴上去,他哥就冒出了满头的汗,那人躬身拖着他的膝窝,脊背塌陷的厉害,像是背了如山的重物,举步维艰的挪动着身子。 他趴在他哥背上,看到脚底的红毯随着他们的移动,逐渐碎裂重组成血红色的砖石,噼里啪啦的垒起了通天的阶梯。 耸入云端的云梯,头顶是清池甘霖云雾缭绕,脚底是烈火熊熊燃烧着的万丈深渊,他哥就像一个赎罪的信徒,虔诚地给自己套上枷锁,无视跌落化焚成灰的危险,背着他一步步的往上爬。 他搂着他哥的脖子,他哥爬的很吃力,那人每迈过一层阶梯,都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斥责和怒骂,就像当初那些老家伙们骂他和他妈一样,他哥也被人扔着石头,被人无情的唾弃侮辱。他听到他哥粗.重无力的喘息声,回头望了眼他哥这一路走来留下的血红色的脚印,他的视线穿透了他哥的身体,看到他哥的五脏六腑正在迅速的腐烂。 他突然间很害怕,浑身颤抖起来,他叫他哥的名字,捧起他哥的脸,他亲吻那个人的愈加冰冷的身体,他哥没给他回应,只是低着头,犹如傀儡般无知无觉的往上走。 他惊恐的流出了泪,手指死死的抠进他哥的肩膀,希望他哥能说一句话,但滚热的血流包裹了他的指尖,他哥没应,他也一声不敢吭。 在他哥头皮渐渐脱落,血色的头骨露出的时候,他疯了。 他疯狂的摇晃着他哥,要他哥赶紧停下来,他扯着嗓子的拼命嘶吼,一遍遍喊叫着他哥的名字,他绝望的挣扎着,试图脱离他哥的身体自己跳下去,他哥却只将他越搂越紧,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替他挡住身外的那些兄弟相交谩骂和流言。 他亲眼看着他哥在他面前一点点消失,直到背他的只剩一副森白阴冷的人形骨架。 他绝望的抱着那副骨架一起往下坠,地狱里赤焰黑烟可怖,血色热浪激烈翻涌,在他和他哥即将化成灰的一刻,他哥忽然张了口。 “沈轻,”他哥问:“你现在满意了吗?” “哥!” 心口一窒,沈轻惊的一身冷汗,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进店买东西的客人们纷纷偏头瞧他。 沈轻怔愕的看着眼前的玻璃窗,眼底茫然。 剔透的玻璃映着他的黑影,还有他身后摆满了长面包和酸奶的大货架,窗外是夕阳,血色的圆日挂在红透半边天的云霞之上,层峦交叠的云片接连成梯,通向了无尽头的暮色穹顶。 是梦,似梦。 是梦,非梦。 额上冒出了细汗,沈轻盯着霞光四散的天边,呼吸有些发颤。 “你好,”见人跟个神经病一样喊叫完后又坐在这儿发愣,女店员忍不住过来赶人,轻声提醒着:“你在这儿待了有一下午了。” 沈轻抹了把汗,仰头瞧她一眼。 一张刚睡醒后,面色薄红的英俊的脸。 “啊……”女店员瞬间就红了脸,往后退了几步,笑脸客气道:“我们这儿有免费的热水,您要喝吗?” “不喝。”沈轻提书包走人。 临近五点,要接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沈轻站在出站口最显眼的空地上,往群里给那俩人发了定位。 “黄中中”和“江锵锵”各自回了个“OK”。 沈轻仰起脸,眯眼朝着西边的云霞看了会儿,又摁开了手机,给他哥打电话。 “喂?”江箫鼻音有点重:“有事儿?” “你在干什么?”沈轻仰头注视着天。 “在睡觉啊,”江箫懒音笑哼了声:“好久没这么偷过懒了,都把我睡蒙了。” “吃饭了么?” “没呢,”江箫说:“睡着了就不饿了。” “去吃饭。”沈轻说。 “啥?” “去吃饭,”沈轻说:“吃rou,吃饱了再睡。” “不饿,不去,”江箫翻了个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不想动。”“我给你定外卖,鸡公煲盖饭和酱猪蹄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