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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下铺光秃的床板上蜷缩着,被子掉在了地上,身上骨头冷酥酥的,脚趾还抽着筋。沈轻愣了几秒,然后趁着幺鸡没醒,拽被子回自己床上躺着。 不想去想别的,又眯眼歇了一会儿,睡不沉,沈轻开手机关闹铃,界面有条来自凌晨的微信提示消息。 —早点睡,晚安。 备注联系人:哥。 沈轻想了下,给人发: —起来了。 对方没回,估计晨跑去了,沈轻也去cao场晨跑,然后回来洗漱,再弄醒幺鸡。 迷糊困倦的眼睛和他对视一眼,新学期就这么孤零零地开始了。 新住进来的男生叫孙协,经管转来的,个不高,话很少,腼腆内向,一来就先客客气气地给他俩发红包,说话做事有礼有节,特别适合幺鸡带着练手。 新宿舍长嘱咐沈轻,不要透露他年龄的秘密,他要当霸道总裁,走箫式装逼酷炫路线。 沈轻问霸道总裁难道不是老三吗,幺鸡说老三变脸跟切脸谱似的,笑里藏刀喜怒无常,做事阴险得很,他学不来。 沈轻觉得他哥也挺喜怒无常,不过是在另一种方面。可能这种变态情绪就是上位者的专属。 沈轻在水房洗漱,也经常看见周承傲。追星成功的人,去年期末复习,天天和他哥一起去图书馆。期末考分数中游,没垫底,高兴的不行。新学期,周承傲精神依旧勃发,逢人见面招手打招呼,好几次还要拉着沈轻去外面吃饭。 沈轻婉拒,他没他那么好的心情。 相比费尽心思都“巧遇”不了他哥几回的自己,周承傲天天早训点名都能和他哥在一起,偶尔值班还能约个饭,目前是他的嫉妒对象。 有时候他也很羡慕周承傲这样的人,凡事都懂,却凡事都看得很开,心里有话就讲,有不痛快就说,潇潇洒洒来去如风,既不像他这么能装,也不像他哥那样,心里憋了很多事,没人理解无处诉说,只能沉默着逼自己担起所有。 每一个人都是故事,每一段故事都铸造出不一样的性格,每一种性格都在影响命运的走向,每一次命运的激烈碰撞,都推动着生命的齿轮不停运转。 万事万物,息息相关,沈轻最近比较信运势。 有家培养模特的大公司相中了他,想要把他挖走去参加模特选秀比赛,陈涵跟他说第一名奖金丰厚,还赠辆跑车。 沈轻没时间耗精力再逃课受培训,直接参加的海选,层层选拔进入正式比赛,领了名牌,比赛当天也没想别的,奔着第一名就去了。 不过专业和非专业之间天差地别,他也不是什么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人物,凭经验拿了个气质奖,赚了六千块,和一台四开门的海尔冰箱。 当时,沈轻一个人在现场有点不知所措,打电话给他妈,让人找车来搬冰箱,他得赶着去上课。 沈静被他气的要死。 家里已经有了一台冰箱,又搞来一台做什么?! 沈轻想了想,说让她搬回去卖了,买辆和老二的同款小电驴好了。 辅导机构和学校不同方向,但距家差不多距离,沈静工作集中在周六日,工作日授课和学校时间错开,中午12:00到13:50,晚上17:30到20:40。沈静刚来,没什么朋友,每天在家除了打扫卫生就是鼓捣吃的,中晚上班之前,就来给他哥和他送饭。 光挤公交太折腾,有辆小电驴还能骑着自己出去逛街,方便得多。 沈静偶尔也接他去家里吃,赶上沈轻三四节没课,或者下午沈轻不接单子,当天趁饭点之前俩人就包饺子,然后再给他哥捎过去。 快三个月过去,从秃头锃亮天天戴帽示人,到青皮刺头终于见了点颜色,再到现在头发完全长出,头顶一片黑密茂盛,沈轻亲自送饭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见过他哥七八面。 新头发还没成型,支棱在脑袋上挺显精神,翘刺刺的,但摸上去很软。 “哪个发型更好看?”江箫抬头瞧他一眼。 “光头,”沈轻递给他盒饭,顺手又呼啦了把他头发,“得是戴小熊帽子的那种。” “行,有机会再给你剃一个,”江箫笑,低头开盖吃饺子,随口问着,“最近挺忙?” “还行。”沈轻绕桌坐到了他对面,隔着会议桌老远的距离,护火点了根烟。 “挺久没见你了,”江箫蘸着酱料,咬了口饺子,又抬头看他:“少抽点。” “想我?”沈轻挑眉笑,周身青雾缭绕四散,俊目迷蒙。 “你说呢,”江箫低头吭吭哧哧进着食:“我见胡皓都比见你多。” “他有部门和社团,”沈轻偏了下头,轻吐一口云雾,“我对那些不感兴趣。” “你就对挣钱有兴趣,”江箫啧了声,“海选过后的正赛,帅哥都挺多的吧?” “都没你帅。”沈轻夹下烟,从兜里拿出个盒子,沿桌朝对面抛滑过去。 黑蓝丝绒表面,挺有质感,巴掌大小,目测不是戒指。 江箫拿起盒子,没打开,先瞧了他一眼。 “专四高分,”沈轻朝他抬抬下巴:“奖励。” “你也帅,真他妈帅,”江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帅的一塌糊涂。” 沈轻勾唇笑笑。 江箫低头看礼物。 刚考过去没多久,分数没出来,不过已经对了答案,估分在87以上,沈轻应该也是听幺鸡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