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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便瞧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倏然被击中,直直地朝门外飞去。 江柳柳:…… 整个大堂中只剩那厉鬼张狂的狞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叮当当,叮当当—— 竹楼外突兀地响起震耳欲聋的铃铛声,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不知何处而来的寒风自四面八方朝着小竹楼倾灌而入。江柳柳只觉一股莫名的心悸,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 侥幸没有被厉鬼吞吃掉的鬼差和鬼魂们更加瑟缩起来,有的甚至动弹不得,滚落进桌下瑟瑟发抖。 鸡飞狗跳的大堂霎时陷入寂静,就连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厉鬼也蓦地顿住,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 卫贤头痛地揉揉眉心,叹道:“江姑娘的运气可真是空前绝后,百年难得一遇的鬼王都能让你撞见。” 江柳柳心头堵着一口血气,正翻腾地难受。抓起桌上的茶盏猛灌了几口,才勉强将它压下。她朝门口望去,便瞧见两位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大门口。 其中一人玉冠束发,清眉朗目,素白的长袍与这冥府混混沌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倒像是误入此地的谪仙一般。老板娘此刻正窝在此人怀中,一双藕臂紧紧地攀上他的脖子,双颊甚至飘起了两朵可疑的红云。 而站在他身侧的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衫,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将面部遮挡了七七八八,只隐约能瞧见他那白得吓人的脸色。他的手腕脚腕上锁着泛着寒光的锁链,江柳柳只粗粗瞥了一眼,好容易压下的血气就又要不受控制地冲出来:那锁链与先前守城的鬼差缉拿她所用的锁链一般无二。 抱着老板娘的男子有些无奈:“仙儿,下来,这样不好。” 老板娘闻言,更加放肆地依偎在他胸前:“殿下,还好你来了,不然仙儿的性命就要被这厉鬼夺了去了!”言罢,手指指向犹自呆愣在原处的厉鬼。 看着老板娘含羞带怯的模样,江柳柳朝卫贤递过脑袋轻声道:“不知这位是何人物啊?竟让风姿绰约的老板娘痴恋成这般模样。” “唔,那是六殿阎罗,枉死城的城主變王殿下,是个顶温润的人儿。但是他旁边那位……”说到此处,卫贤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那才是这冥府中惹不起的人物,连阎罗天子都给他几分薄面,寻常我们见着了都是大老远绕着道走。” “我渴了。”變王对罗仙儿道,罗仙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自他身上下来,径直穿过那厉鬼身侧,取茶水去了。 變王同鬼王一同跟在罗仙儿身后朝内走去,路过那厉鬼时,步子猛然顿住。 厉鬼被惊得一跳,巨大的身形蓦地矮了下去,恢复了原来的形态,那厉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鬼王饶命……饶命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再也不敢造次了……饶命……” 玄衣鬼王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伸出手,一缕银线自他掌心缓缓溢出,旋即迅速缠上那厉鬼的身体,那银线越缠越紧,不过须臾,那厉鬼便惨叫着化成一股青烟,顷刻消散在虚空之中。 便听鬼王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还不配。” 大堂再次恢复平静。 仇离忙拉着江柳柳在最角落的桌边坐下,恨不能将脑袋埋进桌底。 江柳柳心中大骇,悄声凑过去,舌头都有些大铲:“他……他就是鬼王啊?” 卫贤慎重点头,将声音压得极低:“是守在那三生石旁的仇离,乃是着冥府中的万鬼之王,实力吓人的很,惹不起惹不起……” 江柳柳道:“也有你们冥府收服不了的鬼吗?” 卫贤难得一窘:“倒也不是,不是收不了,是不能收。” 江柳柳更是奇了:“不能收?” “这仇离生前杀业太重,死后与冥界结契,冥界给他以自由之身,只需每百年承受炼狱的惩罚即可,作为交换,他要为冥府做事,像今天这种难以收服的恶鬼,便交由他处理。” 江柳柳听着卫贤的话,白眼翻上天际:话说的真好听,刑罚没落下,还得替冥府做事,怎么算冥府都不亏。嘴上却追问道:“他就这么同意了?” 卫贤点头:“嗯。” “啊?他是不是傻?” “唔,”卫贤难得面露尴尬,“据说他要在三生石那等什么人……” “什么人?” “不知道……” “切……”江柳柳白眼道。 “不是我们不知道,是他自己不记得了。” “但是,”卫贤话锋一转“此人性子刁钻冷僻,而且呀,一根筋的很,跟谁也不讲半分情面,喏,也就好脾气的六殿下能同他来往,寻常人唯恐避之不及。” “唔,唔。”江柳柳受教般地频频点头。听起来也就脾气差了点,总归算是个好鬼? “嘶——”卫贤看她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模样,心下大急,苦口婆心道,“我劝你万万莫要招惹他。此人有多狠呢?十八层地狱怕不怕,这位鬼王可是每百年都要将这地狱中各种刑罚全都过一遍,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喏,今日这番模样便是刚从地狱走过一遭的。” 江柳柳闻言愣了,究竟是多么深重的罪孽才能让一个人身死后还要一遍一遍的承受如此残酷的刑罚。 说话间,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再度响起。變王同鬼王仇离亦捡了张桌子坐下,离江柳柳他们不过几步远的距离。仇离坐在靠近江柳柳一侧的位置,他的长臂随意搭在桌沿上。长长的锁链沿着桌沿一直垂到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