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页
谢斐心情蓦然大好,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原以为她每日送这饭食,必然是家里厨子出手,她能在一旁给盯着便不错了,没想到她竟然亲力亲为,并不假手他人。 “那你还记得什么,你家这女郎这饭做了多久,她可有何抱怨?照实说便是,我不生气。”她为了他亲手做这饭菜,以她的性子,定然心有不满,多半恨恨地抱怨他用权势压人,谢斐心想自己又不是那等小气的大人,定然不会同她计较。 “没有没有,”薛婆子赶紧摇头,“女郎无一句抱怨之语,就是这饭食前前后后整治了小一个时辰左右,女郎被熏的脸蛋红扑扑的,忙完以后就回屋歇着了。” 谢斐想着杜若在厨房里被热气蒸腾的泛红的脸,略略有些不自在。 “这么久?”就这么三个菜,她竟也能忙活一个时辰? “可不算久呢,女郎手脚麻利的很,前前后后整治了七八个菜,忙的一点间隙也没有。” “那剩下的菜呢,怎么我这里才三个,她把剩下的菜送给旁人了?” “女郎做了七八个菜,挑挑拣拣才选了这三样,余下的全被女郎给扔了。” 扔了?谢斐呆愣不解,忽然明白过来,她定是做了许多饭菜,从里面只挑了她最满意的才送过来。 薛婆子走出谢府还觉得有些不真实,那谢家阎王竟然这般好说话,不仅对他和颜悦色还赏赐了讷多的银钱,便是买下她十个薛婆子也够累了。 薛婆子虽然粗笨,但是也通晓人情世故,谢家郎君的这番赏赐自然是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托了她家那个天仙女郎的福,这般好的差事她可得牢牢把握住,不,她要牢牢把握住的是杜女郎这个大福星,看谢郎君的神情,女郎日后还有天大的造化哩。自此之后,薛婆子对杜若自是百般殷勤,千般奉承,尽心尽力不提。 这般送饭食又过去小一个月,夏日愈盛,又由盛转衰,秋意带着第一丝凉赶走了聒噪的蝉鸣,江州步入七月。 这一个月,谢斐依旧无所事事,去了几次宝月楼却没见着想见的人,愈发对那些吹拉弹唱厌烦的紧。 “郎君,这天马上就见凉,想来猎场的鸟兽这段时日都养的极壮硕,等过些日子巡抚家两个郎君从阳城回来,叫上他们一同去山上打猎定然快活。” 谢斐恹恹地喝了一杯杜若前些日子送来的梅子酒,对白谷的话不置可否。 白谷顺着这酒说起来,“杜女郎这酒清爽可口,就是太小气了些,每次只送来这么一小盅。” 谢斐拧起眉毛,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这酒的味道?” 这酒不多,谢斐一个人喝都不够,他自然不会匀给旁人。 白谷心想自家郎君也实在太小气了,“前几日杜女郎差人过来送酒,也给小的送了一盅,让小的也尝尝,嘿嘿,小的全是托了郎君的福。” “哼,她倒是会做人情。” 看看天色,日头渐渐往西,谢斐问道,“今日的饭食怎么还不送来?” 白谷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昨日里杜府来的婆子说了,今日是七夕,杜女郎应了旁人的约要一同出去逛庙会,今日便不送饭食了,小的一时忘给说了。” 谢斐沉着脸,将酒杯一扔,冷哼一声。 “都怪小的,郎君要是不愿意,我这就去杜府,让杜女郎把今日的饭食送来,只是这个点怕是她人已经出去了。”白谷有些为难,杜女郎毕竟送了他酒,所谓吃人的嘴软,他也不好意思去难为人家。 “不必了,我缺她那点吃的吗?” 原以为杜若巴巴地费了这些心思来给他送饭,定然还有后招,他且等着看她又有什么花样,没想到人家竟然就真只是给他送饭,亏他还每日都将送饭的叫进来问两句,还吩咐了下人若是杜女郎来找他只管放进来。 原来倒是他在自作多情。 “郎君若烦闷,不若叫巧娘过来跳个舞?”巧娘是谢斐到了江州后新纳入府里的一个姨娘,身姿婀娜,飞燕舞跳的极好,不过也只得了谢斐的几日新鲜,早就抛之脑后许久未见了。 果然谢斐兴致缺缺。 白谷瞧着他家郎君这生闷气的样子,再联想近日种种,忽然福至心灵,他家郎君怕不是瞧上这杜女郎了? 白谷年纪不大,从小便当作谢家的亲卫培养,只知道练武,这几年跟着谢斐才略经了些世事人情,但在情情爱爱上还是有些懵懂,现下才惊觉自己猜到了一些谢斐的心思。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白谷试探着说:“这个时辰杜女郎想必快从庙会回来了,路上定要经过天水街,这日城里没有宵禁,天水街上想必热闹得紧,不若郎君也去逛逛。” 第8章 七夕 谢斐的眼睛微微一亮,却依然撇了嘴,“人来人往的,那汗都能把我给熏死,有什么意思。” 若真不愿意,郎君连话都懒得搭。 白谷现下观谢斐神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珠一转,便只说,“我听说这天晚上,每家每户的妙龄女郎都要去天水河边放灯,还有各色杂耍艺人、街边摊贩,零零总总许多有趣的事情,郎君,白谷好奇的很,求求郎君行个好,就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吧。” 白谷再三请求,谢斐终于捱不住他,勉强点点头。 临了出门,谢斐却又倒回去换了身绛红色飞鸟纹锦绣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