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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后响起脚步声,徐晗玉急忙回头,“子宁哥哥,我……” 她的后半句堵在了嗓子里,眼前长身玉立站着的竟然是谢斐! 他穿着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腰系白玉腰带,上挂一枚铜制虎符,下巴微微抬起,眼里是看不出情绪的浓黑,嘴角轻抿,就那样打量着她。 徐晗玉的手蓦然紧握成拳,她从未如此刻这般惶恐过,果然,她心里最不愿相信的那个想法成真了,她怎么敢抱有侥幸。 谢斐看着徐晗玉的面色从期待到惊慌再到努力镇定下来,他仔细梭巡,想要看到一丝一毫的思念和情意,可惜只是徒劳,他带给她的只有恐惧和……憎恶。 她就像一只瑟缩的兔子,他静静等着,等她接受这个现实,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他已经等的够久了。 良久,徐晗玉总算平复下来,事已至此,她必须要去面对。 “谢斐……”她轻轻开口。 “谢斐?呵,”他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她,“你可不是这么唤顾晏的,你叫他子宁哥哥?”他低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寒如隆冬的冰雪。 徐晗玉想避开他,却被他用手钳住下巴,“不想见我吗?”他在她耳边呢喃,“可惜,我不会再让你如愿了。” “不是的,谢……少岐,我——” 谢斐轻声笑开,“少岐是你叫的么?” 徐晗玉心头火气,仰头怒视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谢斐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生动的徐晗玉了,便是她发火,他也一眼不眨地定定看着她。 忽然,他松开手,抽出一块丝帕擦了擦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现在是大乾的燕王,你应当唤我一声殿下。” “噢?那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谢斐扬起嘴角,似乎心情极好,“徐晗玉,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改掉你的公主脾气吗,不如我让你见个人。” 他挥挥手,门口的军士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像是昏睡着的孩童过来。 “鸿哥,鸿哥!”徐晗玉想扑过去,谢斐一把将她拦住,“徐晗玉,”他压低嗓音,“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你把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徐晗玉怒吼着问。 谢斐定定瞧着她,面色渐渐转寒,一脚踢翻身旁的椅子,动静太大,鸿哥在那军士的怀中忽然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徐晗玉听见这哭声,反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带着他滚出去!”那军士吓了一跳,赶紧抱着鸿哥退了出去。 徐晗玉瘫坐在地上,突然想到什么,紧紧扯住谢斐的衣角,眼含恳求,“你别伤害鸿哥,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生的,是慧娘生的,和我没有关系,你别伤害他。” 谢斐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徐晗玉,这辈子敢这么愚弄我的人只有你。” “我说的是真的,”徐晗玉无力地辩解,“我和王儒轩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谢斐面露疑惑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很可笑,“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还惦记着你,要上赶着求你嫁给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徐晗玉有些哽咽,她强忍住仅剩的自尊,“我只是想求,求燕王殿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同我说话?亡国公主吗?可以啊,那你把本王当年在北燕受的屈辱都还回来,本王就放过你。” 徐晗玉闭上眼睛,只要鸿哥能好好活着,她什么都可以忍。 ------------------------------------- 徐晗玉被谢斐的手下带到谢斐以前在江州居住的宅院。 她被安排到一个荒僻的小院里,谢斐的手下同她说,慧娘同鸿哥已经被王府的人“照看”住了,只有她老实听话,按王爷的吩咐做事,他们才不会有事。 徐晗玉木木点头。 那传话的手下是个面黑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忍,挠挠头,“我劝你还是别再顶撞王爷了,老老实实顺着他,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徐晗玉听到此话,抬头看他,微微笑起来,“谢谢你,你长得有些面熟,你认识一个叫玄木的人吗?” “他是我哥,我叫玄蒙,怎么,你认识我哥吗?”玄蒙惊讶地问。 徐晗玉没有正面回答,“你可比你哥性子活泛多了,他就像根木头一样,心里只有他家主子。” “没错没错,我哥他呆的很,白大哥还说我合该是他弟弟才对。” “白谷?你都叫他大哥了,我记得当年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我高呢。” “是吗,那你同他们早就认识了?” “玄蒙!”谢斐不知何时绷着一张脸走到二人身旁。 “既然你精力这么好,就去营里同水师一道训练。” “啊!”玄蒙哭丧着一张脸,“王爷,我……” “还不快去。”这几个字不算重,却透着不容反驳的意思,玄蒙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真的惹恼了王爷,不敢再卖乖,低头去了。 徐晗玉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扭过头去。 谢斐走到她面前,“你玩弄人心的本事不减当年啊。” “不过是闲聊家常罢了。”徐晗玉的声音恢复一贯的清冷,不复方才同玄蒙说话的时的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