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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少说谎。 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机响个不停。舒岩现在手机一响就容易激动,他快速地把手机拿过来细看,发现号码并不认识,他想是不是安先生找自己?毕竟自己很久没有出现了……不论A先生是不是安远,工作总还是要做的,可是现在都是许平川在替自己跑腿,想来老板招了自己这样一个员工也是够倒楣的。舒岩深呼吸,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他想无论声音再像A先生,现在,至少是现在,安远是安远,A先生是A先生。他接通了电话,放在了耳边,呼吸还是不能平静。 「喂,请问是舒岩舒先生吗?」 声音温柔清亮,这不是安远。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不好意思,冒昧给你打电话,因为你一直没有联系我,我怕你是太忙忘记了,所以和李林要了你的电话,擅自先打给你,我姓宋,宋知非。就是上次卡特落品酒会上弄脏你西装的那个人,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舒岩想起了那个并不愉快的品酒会和那位总是得体从容的先生,他忙说:「我记得的,你是宋先生。」 宋先生说:「我见你一直没有联系我,所以我就主动来和你索要清洗费的单据了,这事儿我一直想着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联系你,是因为……」 舒岩想因为那西服我根本还没送去洗,最近光顾着悲春伤秋,想是西服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变成了咸菜疙瘩。但是这话他不能说,好歹还是要维护一下自身的形象的。他于是扯道:「因为是我朋友送去洗的,他回来也没有给我单据什么的,我也是忘记问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价格。另外,真的,这个事情宋先生不用挂在心上,小事情而已,西服洗干净了就好了,宋先生这个钱真的不要给了。」 「这样啊……」 电话那头宋知非的声音有一丝笑意他说:「那么你把我的手帕还给我吧。」 舒岩脑子嗡的一下,他想手帕?那条手帕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他想不管怎么样先稳住再说。 「手帕啊,那个好的,手帕我会还给宋先生的,你看要不然你留个地址,我寄给你?」 宋知非说:「寄给我就不必了,我这几天正好要出差,不方便收快递,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回来以后,咱们约着见一面,我请你吃顿饭,就当是为那天的失礼赔罪了,到时候你把手帕拿来,一举两得。」 舒岩想那是正好,还有几天时间,足够他把手帕找到洗干净还掉,但是如果找不到……找不到再说找不到的吧。于是舒岩就答应了宋知非的邀约,宋知非笑着说:「那么舒先生我们过几天见了。」 舒岩说:「好好,过几天见。」 挂了电话,舒岩开始满世界寻找西服和手帕,好在他的世界不大,就七十平米。西服这种大件,翻一翻还是能翻到的。但是手帕这种小件,就如同房间里有异次元的黑洞一样,早不知道被吸到了哪里去。舒岩急得满头大汗,他想怎么自己被泼了一身的酒,反而还要赔点东西出去呢? 舒岩最后累得坐在沙发上,还是没有找到手帕,他想干脆赔一条给宋知非吧,就是不知道宋知非用的手帕,会不会很贵。他想想自己的工资,又想想宋知非的穿着,脑子绕了一圈后,忽然想到了A先生给交的一千块钱话费。 舒岩想,这钱,要是直接折现,该有多好啊。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虽然对于江州来说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但是对于安远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白天的时候以为可以见到舒岩,但是并没有,许平川依旧一个人来的,他说舒岩又一次病了。他想仔细询问一下情况,可是许平川似乎不愿多说,只是打着太极把话题扯远。 安远拿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他趴在方向盘上,看着雨刷划来划去。车外的雨好大,只有这车里的一方天地是安静的。 车停靠在马路边上,昏黄的路灯下,雨水显得格外清晰,雨滴争先恐后地拍打在车窗上,安远吸了一口烟,拿起了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他一手夹着烟一手翻看通话记录,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宝贝两个字。 昨天第一个电话响的时候,他正在和宋知非吃饭。 安远终于在宋知非工作的地方「偶遇」了他,自然要请他到自己新开的餐厅吃个晚饭。宋知非还和以前差不多,总是挂着笑,对谁都很客气,他见到安远表现出的平静让安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以为他自己已经变得很好了,至少,至少配得上一个赞许的眼神。可是没有,宋知非还是那样礼貌地微笑。 把宋知非带到自己的餐厅,宋知非笑着夸奖了几句,安远特意把位置安排在了那幅墙绘的位置。 餐厅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暖黄色的灯让一切都看起来隐秘与暧昧。那满墙壁的向日葵就像生长在黑暗中一样,向日葵田中骑着瘦马的骑士早已被阴暗吞噬。 宋知非笑着说客随主便,请安远做主替自己安排几道菜,安远自然选择得意的上。 一道一道地摆上来,虽然是西餐却是中式的吃法,这也是这个餐厅的特点之一。 安远喜欢随意一点的生活,他厌恶正式西餐的拘谨,也不喜欢西式简餐的粗暴,所以他选了个折衷的方案,菜是正宗的西式,却是可以自由组合,随人心意。酒自然是之前都搭配好的,许平川那天试菜还是草拟了一份酒单,本来是要等舒岩来细化的,但是此时是来不及了,安远知道宋知非是懂酒的人,正借着这个由头请他批评指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