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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她还没有问清他们的过往,也还没有彻底原谅他的欺骗和隐瞒呢。 鉴于今日之事。 她觉得接下来的好几天,她可能都不想和他见面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从这日之后,陆时琛愈发忙得不见人影。 褚宁几乎都没在涵清园见过他。 她虽然没有出门,但也能从下人的议论声中听出些什么。 听他们说,外边越来越乱了,可能很快就要变天了。 *** 这时,镇北侯的赤羽军就驻扎在长安城的十里外。 而如今,正值太平盛世,皇城的南衙十六卫根本就不曾历过血战,又如何能打得过从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赤羽军。 这样的情况下,任谁都会多想—— 想这镇北侯是不是因为岷州之事,胸臆难平,欲举兵造反、谋朝篡位。 但这镇北侯又还在城中,随时都能被人控制。 不去指挥外边的军队,反倒在城中闲坐,这样的行为,属实是有些说不通。 然,在赤羽军的虎视眈眈下,圣人如何能坐得住,如何再去细究这其间的不合理? 他加强了镇北侯府的禁令,几次三番地威胁镇北侯退兵。 可奇怪的是,城外的赤羽军见到“镇北侯”之后,却依然是不动如山,只扬声对使者说了句—— “我们只看侯爷的虎符行事!” 可无论是“镇北侯”的身上,还是侯府之中,都没有虎符的存在。 “镇北侯”还道,是叛徒向南盗走了他的虎符,策动了这场兵变。 直到这时,圣人才注意到之前的种种端倪。 他终于怀疑起了“镇北侯”的身份。 整个长安城之中,就属苏季卿和镇北侯最为相熟。 派遣苏季卿去试探时,圣人道:“堂堂的赤羽军主帅,怎么可能号令不动麾下的将士,还要依凭一块小小的虎符?!朕看呐,如今这个‘镇北侯’,怕是有些问题,你去侯府时,务必注意他的一言一行,看他可有什么和以往不寻常的地方。” 圣人的猜疑,完全在苏季卿和陆时琛的预料之中。 因此,他们早就为此商议好了对策。 苏季卿想方设法地在镇北侯府赖了三日,也和商衍朝夕相处了三日。 三日之后,他将准备好的消息带回了大明宫。 ——“陛下,这几日里,‘镇北侯’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也不曾露出过什么马脚。然,臣经过这几日的试探,还是有所发现。臣记得,镇北侯的右臂受过伤,往那之后便惯用左手,可侯府的那位,虽然表现得是个左撇子,但臣试探过了,他下意识里,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内用上右手。” 听完这话,圣人陷入了沉思,负着手在殿内踱步。 难怪…… 难怪啊。 难怪会有岷州的那一场死战,难怪忠诚的副将会叛变,难怪堂堂的一个主帅,竟然不能威慑众将。 原来,是有人胆大包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使了一出偷梁换柱啊! 圣人怒极地甩了袖子,下令道:“传朕指令,立马去捉拿‘镇北侯’!” 许是苏季卿的试探令商衍起了疑,又或是商衍早有预料。 待金吾卫包围侯府之时,固若金汤的府内却已不见了商衍的踪影。 他这个人,就好像在镇北侯府凭空消失了一般。 *** 城外,赤羽军的驻扎地。 暗探将商衍逃脱的消息传到了营帐。 听完回禀,陆时琛并不觉得意外。 他虽然没有和商衍交过几次手,但也能通过褚宁的前世,他了解到的消息,知道这人并非善茬。 这商衍,绝非是什么平庸无能之人。 他有手段,有心计,有才能。 否则,也不会在前世,将太子算计在其中,还能功成身退。 陆时琛稍作思索后,对一旁向南道:“他这人极擅易容术,可能不好轻易地逮住他。但他此行,定是往剑南方向而去,你传封军报到朔方,令他们盯着剑南道的动静。” 剑南道,是隧王的封地。 而商衍,则是隧王之子。 朔方是离剑南道较近的一处藩镇,便也能起到提防隧王的效用。 想清其间的关联,向南忙是问道:“侯爷这是担心,隧王会趁乱谋反?” 陆时琛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弯了弯唇角,道:“隧王这人,最会审时度势。如今这么大个便宜摆在这儿,他怎么可能不捡?” 长安若是陷入内乱,造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届时,又有谁能注意到隧王的动作呢? 前世,隧王对他使了招声东击西。 那今生,他便还隧王一手引君入瓮。 陆时琛笑着用扇柄拍了拍掌心,随即又去安顿好赤羽军的诸多事宜。 待一切结束,又到了夜深之时。 帐外的天空泼墨一般,漆黑不见底,亦寻不见星子。 陆时琛望向天际,陷入了一阵静默。 说起来,他近日忙于军务,和褚宁已有五日未见了。 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了? 陆时琛眸光微动,沉声道:“牵马来。” 旁边的小将问道:“侯爷这是要回城吗?” 陆时琛点了点下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