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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没有睡好,裴宴的心情却莫名放松了一些。 他坐下来,催郑岚好好吃东西。郑岚的手臂没有力气一般,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 裴宴看不下去了,把勺子从他手里拿过来,喂了一口粥到他唇边。 若是往常,郑岚会开心地吃掉,大概率会凑上来吻他一口,把稠粥也弄在他的嘴上,裴宴皱一皱眉头,但更大可能是觉得他小孩子一样计较,很可爱。 但郑岚只是垂了眼睫,偏头躲开,还说:“我不想吃了。” 裴宴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郑岚的脊背弓着,像小腹有些难受那样,靠在了椅背上。 裴宴看着他表情淡然,更多是不想面对,便将那只勺子放回粥里。 “你都没怎么吃过。” 郑岚同他道歉,说:“对不起。” 但裴宴不想听这句对不起,这句对不起不仅莫名其妙,而且无端生分。 于是裴宴问他:“昨天晚上气没撒够,大早上想吵架吗?” 郑岚没看他,眼睛朝下盯着自己的手指。 他说得很小声:“我只是不想吃。” 裴宴后退一步,椅子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难听的一声,他要走了,却听郑岚叫住他。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裴宴难以置信地回过身来,“你说什么?” 郑岚没办法再重复第二遍,他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很大一口粥。 他早上起来还没有换好衣服,身上是和裴宴同款的棉质睡衣。 但裴宴穿着很合身,他穿着就总是很大,空落落的,每回裴宴上去抱他,都是因为从不同角度看他的身影,莫名觉得可怜。 “这就是你想了一个晚上的结果?”裴宴问他。 这碗金瓜粥好苦,从喉间一路苦到舌尖,郑岚吐出一声“嗯”来。 “郑岚,”裴宴忽然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挺久了?你知道你今天这样我想起什么了吗?” 裴宴在他身后说话,郑岚双手捂着脸,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想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裴宴一定知道他又哭了。 “从一开始就是我在追你,我处心积虑,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好像也有趁人之危的嫌疑。所以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好,你到底对我什么感觉?你是不是太缺爱了。” 说完裴宴便走了,推门离开家里。 郑岚像被定住一样坐在椅子上,片刻他突然站起来冲进厕所,将那点粥吐了个干干净净。 在洗手台清理时,郑岚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比病人都难看。 郑岚和裴宴出问题了,柏皓是在做志愿者活动的时候才知道的。 有一个峰会需要志愿者,柏皓千辛万苦才从自己导师手里要来两个,和郑岚打电话说问他去不去,还感叹了一句:“我帮老师熬夜写了多少份报告他才愿意给我两个名额,不过这是我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看到报告人,那不是你们家裴宴吗,我还在这儿帮你白忙活一场。” 郑岚听完,没有马上说话。 他的停顿很可疑,柏皓多嘴问了句:“怎么了?” 郑岚就告诉他:“我和裴宴……最近有点,不太好。” 柏皓下意识啊了声,立刻意识到这样有些不礼貌,正想说点什么补救,郑岚却说:“没事的,谢谢你,这个名额我还是需要的。” 这个志愿活动要求很高,柏皓和郑岚一起,总共参加了五次培训,其中有三次都是在深夜,还有一次见到了裴宴。 那时他们已经接近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过,这是时间最长的一次,远远长过了春节的假期。 那天降温了,夜里很冷,培训的通知是临时的,郑岚才从实验室里出来,连外套都没顾得上拿一件。 柏皓在培训的地方等他,一见就问:“你不冷吗?” 冷,但是郑岚摇头,觉得自己还能熬。 会开到十点多休息了一次,郑岚上了个卫生间,洗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冻得没有什么知觉了。 在烘干的地方好歹吹到一点热风,他往会议室跑,路上经过另外一个会议室,里面正好有人出来,打头就是裴宴。 两人在走廊上对视,一个贴在墙边,一个站在路中央,被许多人环绕着。 郑岚以为裴宴会走开,因为他看起来十分忙碌,而他却来到自己身边,如常地握了下他缩在宽大长袖里的手,拢了拢眉头。 “这么凉,怎么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很显然,郑岚快冷得发抖了。 裴宴脱了自己的夹克披在他身上,带着他体温的guntang气息笼罩下来。 那一刻,裴宴摸到郑岚身上什么神奇的开关,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两人靠得极近,郑岚也知道许多人在看他们,他低着头,听裴宴小声地说:“衣服以后再还给我。” 而后他抽身走了,带走他身后的一大群人,走廊上又只剩下郑岚。 他拢了衣服走回去,柏皓还留在原来的位置上,见他身上多了件夹克,还问:“你去哪儿买的衣服?” 再仔细看了下,肩线都超出去许多,袖子也长,恐怕根本不是自己的。 柏皓脑子转得快,一只手挡着嘴,问他:“你遇到裴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