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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一班这帮崽子还是又吵又闹,作起来能把屋顶都给掀了。 他们好像还在一堂午后的语文课上,马上放学,老师人又好,一帮理科学霸懒得听课,吵得压都压不住。 于是棠明只得“好好好”地大声安抚,弯腰把蜡烛都给吹灭了。 一阵鼓掌,灯立刻被打开。 大家都才出象牙塔没几年,身上沾染点社会气,眉目间青涩却还未去。 一男生吃惊大喊:“草!你俩怎么还这么帅呢!当年没选要做实验的专业啊?” 有人问他:“你选了个什么专业来着?” “物理啊!” 棠明瞟了他隐隐可见的脑袋顶就笑:“这是要向吴老头儿致敬?” “日!别说了,我特么的现在做噩梦还梦到他的死亡二十分钟!” 众人哄堂大笑,话题一回当年,气氛更加热烈,赵泽远看他们站着扯嗓子闹,招呼大家坐下。 棠明转过身去牵起江初月,把人安排在自己旁边。 扫了一圈,除了这些兄弟们,小炮仗许玲她们都在,江初月旁边坐的还是两个大熟人。 “哟,这俩大美女有点漂亮啊,来,喝一个?”棠明揽着江初月的肩,侧过去和他旁边的叽叽喳喳举杯。 她俩一改读书时候的锅盖头发型,一个换了气质的短发,一个长发飘飘,都化了淡妆,确实是女大十八变。 “还是大校草会讲话!”小叽努力都市丽人样地撩了撩头发,挤眉弄眼的,两根手指捏起酒杯做作道:“cheers!” 话一开口,长发飘飘的精致荡然无存,还是当年那个小沙雕。 小喳也一如既往地捧场,捧着她酒杯跟小叽碰了一下。 棠明差点要说句“好好的美女可惜就长了张嘴”,念在小叽刚还夸他会说话的份上,憋笑着受了这杯洋酒。 以此为开端,来敬酒的同学越来越多,本来的主题也就是替他过生日,敬酒的理由也各种各样。 什么“祝我们明哥生日快乐”、“恭喜明哥自个儿当了老板”,后来变成了“为了明哥现在头发还健在”、“明哥快点找个人嫁了别挡老子的桃花运了”。 棠明颇有些来者不拒,直到听到最后一个敬酒词,眉毛一挑,抓着江初月的手紧了紧。 实际上,自打他俩一进来开始,不管怎么跟这帮崽子闹,只要坐回位置上,他都是牵着江初月的手的。 他知道多多少少有人瞟到了,也知道叽叽喳喳在旁边握手激动。 好像又回了高三,他和江初月一坐第一排的位置就坐了两年,叽叽喳喳坐他们后排也坐了两年。 其实就算没人嚎这一嗓子,他自己也得把话题拐到这上头来。 有些炫耀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咳……”棠明由一开始懒散靠着椅背的样子坐直,下巴微抬挑起一个笑,“爸爸挡不住你们的桃花运了,爸爸有主了。” 来敬酒的人有点懵,下意识看了眼他大大方方搁在桌子上,还和江初月紧紧相握的手。 在他眼神被烫到似地移开之前,棠明说:“对,就是江初月,我俩在一块儿了。” 在饭桌上一片寂静中又扔下重雷:“高中的时候就在一块了。” 大部分人面面相觑,只有赵泽远和小炮仗没什么反应。片刻之后,一阵划破天际的“啊啊啊”破空而出。 “麻麻我嗑的cp是真的!!” “我我我!我就说他俩一定有事!!” 小叽和小喳像是终于能把这些年憋着的无声嚎叫都释放出来,握着手激动得原地跳跃。 棠明、江初月:“……”有点可怕。 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全都冲过来拷问: “真的假的,玛德明哥你什么时候弯的??” “cao……所以那时候对江初月那么好?!我们还以为你就是图他成绩!” “呸!他馋他身子!!” 话一出口就被棠明踢了一脚,“我不馋我老婆馋你啊!好好说话!” 但这时候没人会好好说话,男生贱起来没脸没皮,何况八卦中心的人不可能幸免于难。 哪怕他曾经是个日天日地的校霸。 为了维这么多年被瞒着的知情权,男生们一拍脑门,又拿酒来敬。 江初月想替他挡挡,场面闹哄哄地一片混乱。最后棠明被灌了不少酒,那些人也不行了,三三两两地瘫着。 棠明也没让他们好过,他们要八卦,棠明就坐在位置上牵着江初月的手,一个一个排着队把人喊过来给他们讲: 当年江初月为了帮他,如何如何给他规划复习,讲解题目,如何如何整夜地下功夫。 那场面,跟大型受训会似的,棠明就是其中掌握生杀大权的教导主任。 江初月已经扶额半天了,几个女生也看得快要笑晕过去。 有个兄弟喝得有点多,看着棠明挨个叭叭,摇摇晃晃来了句:“……什么玩意儿啊?明哥,江初月又送你杯子啦?” 棠明才突然想起,年少时他满教室奔走,也干过一回这样的事儿。 于是他眼睫微眯,眸间被满桌的玻璃杯折射出的光映得星亮,醉意阑珊地,捏了捏江初月的手指。 说:“对,江初月送了我一辈子。” 那人迷迷糊糊的,想说明哥你是不是醉了,重音读错了,但话还没开口,外头传来一句曾经领他们闻风丧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