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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励穿着鞋套带着口罩在里面,小实习生没见过这场面,像是吓呆了。看到他来了以后:“周哥……“ 周阆看了他一眼:“你之前被我派来调查聂默的妻子,你和死者说过她丈夫去世的事情么?“ 季励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摇头:“我没有!“ 周阆选择了相信他,让他先出去并推开了病房自带的独立卫浴的门,更加刺鼻的血腥味立刻跑了出来。 一个法医正在里面拍照,看到他来了抬起头,正是定风。 面对碎尸、巨人观、高腐以及特别复杂疑难的案子,一般都是谢逐。面对自杀、他杀犯罪现场比较简单死者比较完整的,一般都是定风。这仿佛是前辈照顾后辈的一种小习惯。 此时浴室里面浴缸的水已经满出来了,那些绯红色的水流了一卧室,浴缸中漂浮着一个安静死亡的女人,看上就如同一尾死去的美人鱼,长发发尾飘散在赤红色的水中,脸上满是离去前的寂静和安宁。 她太美了,选择的死法也太梦幻了。就像是回归了一片深红的大海,在母亲怀抱一般的温暖里离开人间。 定风带着口罩,眼神里却有着深深的惋惜说:“死者纪寻音,36岁。死亡原因确认是自杀。据护士说,死者对她们说想自己一个人洗澡。浴室门是锁着的,直到有血从里面溢出来到外面才有护士察觉开了门。” 周阆看了一眼泡在浴缸中的死者,往浴室的墙上看了一眼,发现有些喷溅的血液在墙上。再观察一下死者,似乎手臂和脖子上都有伤口。应该是一次割没割深,试了好几次。 周阆问:“病房里怎么会有刀片?” “不是刀片,是窗户上的金属扣片。”定风带着手套的手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有一个血淋淋的金属片,上面还有一个螺丝孔,“病房里的窗户只能打开不到六十度,以免精神病患者跳楼又能很好通风换气。这种窗户多用于精神病院,但是有一个缺点,被螺丝钉固定的金属弹簧窗扣很容易松。这个病房的窗子应该就是松了,把螺丝钉拧下来以后这个金属片就能被取下来了。再稍微磨尖一点边缘其实和刀片差不多,就是要钝一些。” 周阆沉默片刻,对他说:“你先在这里取证,一会儿我会喊人帮你把尸体抬走。我去看看那窗户。” 定风点头:“知道了周哥。“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将暗,他独自走到那扇病房的玻璃窗前检查。那上面果然少了一个锁窗户的金属片,从视野上来说躺在床上的人可以看到扇窗户外的景色。纪寻音或许在最灰暗的时期,就经常这样凝视着这扇窗。 可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快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秋天一到,所有的一切都在缓慢地死去。那棵树在夕阳下风一吹又吹落几片叶子,萧索地尘归尘土归土。 周阆忽然发现自己有点累,浴缸里的女人死得太美太有冲击性了,她安静亡故在那片温暖的红海之中,像是解脱又像是不甘。她为什么要死?她本不该就这么离去的。 周阆看着外面的枯树,垂了一下眼,不再留恋地离开了那扇窗。 …… 天上枝枝,人间树树。 曾何春而何秋, 亦忘朝而忘暮。 ——李汝珍 第27章 命案现场进行取证的技术人员把一个信封交给周阆:“周哥,有发现。” 周阆接过一看,那是纪寻音的一封遗书,被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一打开入目的就是只有一行隽秀好看的字体,是写给她儿子聂秋阳的: 【mama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 她的笔迹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写信的笔没了墨水。她还在信的背面试着划了几下试写,留了几个凹陷的线和点的痕迹。 季励看着女性尸体被盖着白布从浴室里面搬出来,心怀不忍道:“她为什么要寻死?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个儿子。” “她身上有被常年家暴的痕迹。”那边定风从卫浴间出来,边走遍说,“暴力造成的影响其实不是单方面的,受到虐待的人一定会暴发,往后体现宣泄在别的地方。前段时间不还有个人受了家暴连砍丈夫十二刀的。” 季励点头:“我记得,好像是被判无罪了。” 周阆看了定法医一眼,说:“你还不快回去,你师父还在局里加班等你回去呢。” 定风了吐了下舌头:“我知道了,不过我师父才不喜欢加班。” 周阆:“跟我一起走吧,我送你,顺便路上给你买点吃的。”定风年纪小,前段时间据说刚按揭了房还没能买车,周阆一向碰到这样的同事都能帮就帮。 定风眉开眼笑:“谢谢周哥,我要吃煎饼果子。“刚看完死亡现场就吃东西什么的,对小法医来说才不算什么呢! 周阆把那封信封进证物袋里揣着走了,回到局里以后他先放下季励和定风,走进技术科带着手套把那封信拿出来,递给技术。值班的技术还在嗦一桶红烧牛rou面,看到他来了立刻放下他的晚饭,问:“周队您怎么来了?” 周阆指着证物袋里面的那封遗书说:“这封信背面有一些特殊的凹陷。呈现点和线形态排布,替我用痕迹扫描仪扫出后打印出来。” 那个技术立刻去照办了。 季励跟在背后问着说:“周哥,要看纸上的痕迹是什么直接用个铅笔涂一下不就出来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