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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琢奇怪道:“为什么相信,难道你看见过它吃人的样子?” 谢宜修身形未动,良久,蹲了下来,在沙地里写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有的东西表面看着高贵美好,实际上连内里都腐烂成了烂泥。 虽然这并不是谢如琢想听到的答案,但好歹不像田婶儿那般偏执。 谢如琢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能与谢宜修这样一个半大少年在思想上产生碰撞,她想了又想,只能归因于,谢宜修读书多,然后早熟。 端午节过后,谢家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家里的米缸见底了。谢家的田地早早的荒废了,就算不荒废,她也不会种。 谢如琢很是心痛,她为难的撑着下巴,忧愁道:“谢宜修,我们要揭不开锅了。” 谢宜修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他坐姿很规矩,仿佛一举一动间都有一根标尺,很是赏心悦目。 长得好看真是好啊,就像现在,本来她想让谢宜修出去干活的,现在对着这张脸,她就说不出来了,甚至有一种,想自己出去赚钱养他的冲动。 想到这儿,谢如琢突然有了灵感。 她跑进房间里,从床底下翻出当初在山上的时候,用来敬神的那一套装备,里面的卦签还是完好无损的,当初那个破了口的陶瓷碗也还在,她想了想,似乎还缺个香案。 晴久必雨,端午节后,小屋村接着下了两日的雨。 谢宜修这两日没怎么见到谢如琢,确切的说,是她闷在屋里不出来,连一日三餐都不出现,这与她平日里作风大不相同,以至于谢宜修怀疑是她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他到底还是不了够了解谢如琢。清晨朝阳初升,谢宜修已经扎完了马步,他这几日觉得生活太过安静,需要找点事情来做,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凉棚上:凉棚太破了,他看不顺眼,他想修。 谢如琢在房间里呆得头上快长草的时候,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外面总有人在叮铃哐当的胡乱敲打,吵得她烦不胜烦。 乍一到院子里见到了湛蓝的天空,下意识伸了个懒腰,一转眼,发现谢宜修又在锯木头,她心里一喜,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啊。 她慢悠悠的挪步过去:“谢宜修,想不想赚钱?” 谢宜修停了下来。 谢如琢知道,这动作就代表着“你说,我听着在”的意思。 她立马从身后掏出一张布,凑到近前,兴致盎然冲他道:“你给我做一个这种的小桌子,要四四方方的,呐,尺寸什么的我上面都标好了,至于图案,你要是画不出来,那就画你想画的吧,我瞧着我屋里的那个床头就画得挺不错的。” 谢宜修展开布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四方的架子,架子上面一块木板,木板上面画了许多未曾见过的花纹。支着木板的脚,像是四种动物,看着很凶悍,但却辨认不出来是什么物种。 他拿着东西就近往一块木板上坐了下来,冲谢如琢点了点那四只脚。 谢如琢关注着他的举动,见状忙道:“这个啊,前脚是两只麒麟,后脚是两只貔貅。”她狐疑的反问:“你不认识?” 谢宜修默默的把布丢到了谢如琢怀里,上古四大神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风了上千年,怕是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个小姑娘笔下“似狗非狗、似鹿非鹿”的存在。 谢宜修直觉她要干的不是好事儿,果断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谢如琢才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又抛出一个诱饵:“那我给工钱,从你欠我的钱里面抵。” 谢宜修略作思考,反手写上一笔:“抵消全部的欠款,我就给你做。” 谢如琢怒了:“谢宜修你别得寸进尺啊。” 谢宜修淡然起身,不欲再跟她谈下去。 “等等!” 谢如琢忙一把拉住他,心里却把谢宜修这个难缠的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末了咬牙道:“抵消就抵消,我丑话说在前头,做得不合我心意,我不要。” 且不管谢宜修要如何去弄,总之谢如琢是暂时放下了一件心事儿。 夜里起夜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她迷迷糊糊走过去看了一眼,见谢宜修手里正拿着一把匕首在慢慢的雕琢木头,而他左手边,赫然是她白日眼拿给他的图纸上面的香案。 不得不承认,当一个人很认真的在做你交待的事情的事情的时候,那种心情是无法言说的舒适。 心里惦记着她的香案,谢如琢早早的就醒了,准备去院子里看看成品,哪知此时的院子里,早有人挥汗如雨。 看着院子里扎马步的人,谢如琢瞠目结舌,她看了看天色,夏日本来昼长夜短,此时也不过微亮而已,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隔壁田家的鸡在打鸣。照这样算,谢宜修应该也就睡了一个还是两个时辰。 好、好勤快啊。 见他如此勤奋刻苦,谢如琢是十分钦佩的,于是她好心提醒他一件事儿:“谢宜修,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睡得晚,起得早,容易长不高。” 男人对于身高这种东西,不论今古,在乎程度都可见一斑,谢宜修练功夫期间向来都是专注的,但闻言也不由得冷冷瞟了她一眼,用目光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一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