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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中人大多习惯用灵术禁制,尤其灵力高强之人,毕竟这种凡界的锁实在很容易被破坏。整个缥缈山也只有阿九哥哥的母亲是凡界来的,他会用凡界的锁倒是不奇怪。”无疆摆弄着金黄色的锁,“小师兄,来个风刃试试?” 欢歌虽然奇怪,但仍旧依言并起双指,一道风刃飞快地划过,激起一串火星,锁面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无疆几乎肯定这阁楼里一定有什么无比重要之物,“果真是恶金!缥缈山多奇木,金矿却极少,恶金更是稀有。唯有一个优点,坚硬无比,至少盛氏的风刃和乐氏的音刃都不足以破坏它。” 欢歌一边开锁,一边看着仍兴奋不已的小殿下,心里疑惑的涟漪越来越大——以代山主如今的灵力修为,就算用禁制,放眼整个缥缈山,也没有人能解得开,用这种锁也不知道是防着谁。 “咔”一声轻响,锁开了。 无疆啧啧称奇,“小师兄这本事,简直让人不得不怀疑,你在凡界究竟是做什么的。” 欢歌解释道:“……这锁虽用恶金打造难以破坏,但是锁芯锁璜却均是过时的制式,其实很容易解开,凡界都已经有暗门锁,四开锁了。” 无疆:“你这么一说,更让人怀疑了。” 欢歌:“……” 阁楼内的摆设与其他房间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绕过一扇橡木屏风后,就连欢歌这样面上永远冷清波澜不惊的人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没有什么山主令,只有画像,全部都是小殿下,乐无疆。 年幼的小无疆被靖少抱在怀中,手上拿着一串凡界的糖葫芦,笑着眯起了眼,就连脸颊上沾的糖渍都栩栩如生。 旁边那一副画,小孩陷在宽大的坐垫里,厚厚的灵术典籍摊在一旁,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珠,闭着双眼就这么睡着了。 大多数画是年岁渐长,十二三岁的时候,端坐于图南树下的无疆,膝上放着绿腰古琴,修长纤细的手指按在弦上,望着簌簌而落的漫天花雨,面上是无限的欢喜。 太多太多了,看完这些画,几乎就是看着无疆慢慢长起来。 “这……这么多……”无疆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那幅睡觉的画是大哥所作,吃糖的是阿爹画的,还有那边几幅也是大哥所作……还有几幅,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也记不清究竟是谁画的。” 被画的人自己都不甚清楚的画作,远在缥缈山的代山主盛意却一幅一幅秘密地收藏着。 “无疆,看这边。”欢歌黑着一张脸,杀气腾腾。 所有的画全部环绕着中间的床挂着,一睁眼就能看大大小小活灵活现的无疆,而那一幅正对着床头——圆月高悬,明亮的月光映着幢幢树影,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十三岁的小少女披着火红色的厚狐裘,蹲在地上,倚靠着一块石头,仰起头,面上还残留着哭泣后的泪痕。她前面是一身单薄青衫的少年,嘴角上扬,永远面带笑意,向她伸出清瘦的手掌。 “别的画作还能说是阿九哥哥买通了瀛洲的人拿到的,但这一幅……” “是他自己画的。”欢歌无比肯定。 ——画的这样用心,连少女稍显凌乱的发丝都分毫毕现,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少年的情谊,从纸面上跃然而生。 无疆看了都一时陷进回忆中去,简直不敢细想,好像稍一深入就会戳破什么秘密一般,尽管那个秘密已经只有一张薄薄的窗户纸——有一个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这样怀念着与你有关的过去。 欢歌见她怔怔出神,脸色愈发黑了,一言不发,上前用力牵起她的手。 无疆一双眸子又黑又亮,眨眨眼茫然地看着他,显得格外无辜。 “代山主画工倒是不错。”欢歌冷哼一下,拉着她往外走,“天都要亮了,不是还要找山主令吗?”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度暴躁的情绪,活像只一点就炸的公鸡,这实在是太难得了,无疆弯弯的狐狸眼再一次眯成了小月牙,无声地笑起来。 欢歌彻底炸了,先前花团锦簇的内心一下子狂风骤雨,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丫杈。 盛意用恶金锁着阁楼,就是为了防你,因为你的少主精血能够解开所有禁制。一把恶金锁锁着这么多画,藏着这样深的心思。”欢歌看着她的双眼,冷静地说,“无疆啊,盛意喜欢你,只是他不敢让你知道。 也许是少年时的初遇过于难忘,一见便误了终身,日子一长,思念便连成了天,最后酿成了这样这样深沉的心思。 “我知道了。”无疆开口道。 “仅此而已?” 被人喜欢着,拥有着对方那么长情而隐秘的思念,这对身为受尽宠爱的小殿下,也是非同寻常的。 “仅此而已。我收到了他的这份心思,但我并不喜欢他。”骤然得知真相的茫然已经褪去,无疆站在阁楼外,整个人被皎洁的月光笼罩,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碎光,“我希望他过得好,因为他是曾经帮助过我的阿九哥哥,可是他只要过得好就可以了,并不一定要有我。所以我想,我并不喜欢他。” 话音刚落,欢歌的心好像被什么尖尖的小爪子勾了一下,刹那间,风清雨霁,百花繁茂。 无疆敏锐地察觉到小师兄的变化,莫名心安了。 欢歌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走,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山主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