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她重生了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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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弱地将脑袋枕靠在杜夜阑的胸前问他,“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太医怎么说,我这还没到第五年,就要油尽灯枯了?” 杜夜阑步伐微顿,面不改色的说道:“是徐夫人找到你的,她见你形色不对,担心你出事,便追了上去,发现你晕倒之后便喊了人。是李太医替你诊治的,之前你从昏迷苏醒过来,也是他给你诊脉的。” “李太医说,你是因为苏醒的这一个月内,没有遵守医嘱,大悲大喜大怒,所以气血不畅,才会晕倒吐血,但是只要精心调理,不日便会痊愈。” 我轻笑了一声,闭着眼睛说道:“李太医没诊断出我只能再活五年吗?那看来医术还不如雅言这个乡野大夫。” 杜夜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好,我一定会让你有很多个五年的。人生还很长,就算是死局,仍然会有变数存在。” 我也不知道杜夜阑怎么能够如此自信,不说我之前受的那些伤痛,就单说司徒景澈给我下的毒,都不会让我活很久。 真可笑,司徒景澈的蛊毒若是不解,我连五年都活不到。 刚上马车我们便被人拦了下来,杜夜阑下车,我掀开车帘瞥了一眼,发现是太子妃走了过来,似乎太子也来了? 站在太子妃身后,微微弯着腰的太医忽然抬眼望了过来,我怔了怔,发现是司徒景澈。 好一会儿,杜夜阑上来,说道:“太子妃担心,吩咐了李澈跟我们回府,以备不时之需。” “李澈,是替我诊治地那位李太医?” 杜夜阑点点头,我车内烛火幽微,映在杜夜阑波澜不惊的脸上,我皱眉问道:“这位李太医看着年纪轻轻的,但似乎很是厉害?你很相信李太医的医术?” “他入太医院三年了,是下一任太医院院正的人选,从医术上来说,他比如今的院正还要厉害,是宫中红人。” 我抬手掀开帘子看去,看到我们的马车后面跟着另外一辆,应当便是司徒景澈坐着了。 这很奇怪,我能认出李澈便是司徒景澈,杜夜阑认不出? 他当年以侍卫的身份潜藏在我身边,在其他北周皇子身边,难道从未见过北周的十一皇子? “杜夜阑,你有没有觉得李太医有些眼熟?” 杜夜阑神色如常地看向我,说道:“没有注意到,你觉得他长得像谁?” 我犹豫了下,说道:“有点像如今北周的那位陛下。” 心中算了算杜夜阑到我身边的时间,和司徒景澈去三皇子府的时间,我发现这两个人到似乎真的没什么交集,也许他们真的从未见过。 想来也是,如若杜夜阑知道李澈便是司徒景澈,这位十一皇子也不能潜藏在南越皇宫三年。 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杜夜阑真的不知道李澈是谁? 眉间突然一热,我回神,便看到杜夜阑伸出手揉了揉我的眉心。 “你如今是魏静好,并不认识那位陛下。过去都是不快的回忆,就不要想了。” 我拉开杜夜阑的手,说道:“我看到丞相你也不快乐,但是我还是得日日看着你。” 杜夜阑薄薄的唇角露出一抹无奈,他低头说道:“李太医知道你的病情,只是我叮嘱了他保密。” 我一惊,“你的意思是,李太医早就知道我只能再活五年,而且你也知道他知道这件事?” 杜夜阑镇定地点头,道:“李太医算是我的人。” 我…… 杜夜阑是真的假的不知道李太医的身份,北周的十一皇子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有可能成为你南越丞相的人。 “你真的而不觉得李太医长得像司徒景湛?你不是很讨厌司徒景湛吗?” 杜夜阑收回手,面容沉静地说道:“好好,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李太医入宫之时,家世出身早就都经过检验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虽然杜夜阑神色如常,说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可我却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 我此刻揭露出司徒景澈的身份,顶多就是让司徒景澈死在这里,万一司徒景澈相似拉个垫背的不给我解药,那我便是将自己拖下水。 反正他们要对付地是杜夜阑和南越皇室,与我也无甚干系。 想到这里,我胸前的郁结散了不少。不过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很虚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我决定晚点找个时间问问司徒景澈,我还能活几天。 本来身体就不行,体内还有蛊毒,这么折腾神仙也受不了。 刚刚回到丞相府,桃言和雅言便已经满脸担忧地跑上前来扶我了,应该是早就收到了宫里传出的消息,知道我吐血晕倒了。 “夫人,刚刚我和雅言炖了好些补气血的汤药,一会儿您可喝完了再休息。”桃言扶着我,回头瞧见了杜夜阑,立刻把我的手臂给松开了。 我蹙了蹙眉,正疑惑间,身子忽然一轻,便被杜夜阑拦腰抱了起来。 “是雅言开的方子吗?让李太医确认一遍能不能用,还没看过夫人的脉象,不要随意给夫人喝汤药。” 两个丫头立刻战战兢兢点头,跑向了李澈。 我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自己走,你抱着我被别人看到了难道不觉得羞耻?” 杜夜阑抱着我走进院子,平和地说道:“我抱着我的夫人有什么可羞耻呢?我若是放你下来,你走两步摔倒了,那才是羞耻。” 我瞪了杜夜阑一眼,懒得搭理他。相府的下人都很有眼色,回院子的一路上执灯的人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我们。 脚上的确也没有力气,杜夜阑将我放下时,我差点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杜夜阑扶着我坐到了床上,桃言从外面进来,说道:“李太医已经看过雅言的方子了,在里头又添了两味药,雅言也觉得这两味药添的好,已经去重新煎药了。” 杜夜阑点点头,说道:“让李太医进来再给夫人把把脉。” 我抬头望见李澈就站在门外,一半在光里,一半隐匿在阴影里。 我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望着准备进门的李澈,转头对杜夜阑说道:“听闻医术高明的人能悬丝诊脉,外头雨寒,我这样子是受不得寒气了,李太医在屋外站了这好一会儿了,进来怕带着寒气,能不能——” 杜夜阑深邃的眸子略带诧异地看着我,口中却没有任何停顿地说道:“李太医,麻烦了,桃言,去取丝线。” 桃言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然后转身去门外的李澈那里拿丝线。 我瞥见李澈瞪了我一眼,我撇撇嘴,半躺在了床上伸出手去。 桃言取了丝线回来,杜夜阑拿过系在了我的手腕上。他的指甲划过我的血脉皮肤,我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 司徒景澈当年没有悬丝诊脉的本事,但是能混成太医院下任院正的李澈肯定是能办到的。 片刻后,站在屋外的李澈说道:“夫人如今脉象已经平稳,虽然虚弱,但是无碍性命。接下来几日切莫情绪大动。一会儿喝完药休息,再服三天的药即可。” 桃言弯腰解着丝线,门外李澈忽然又说道:“ 今日下雨的确寒气较重,我担心夫人服药之后仍然会有寒气郁结于肺腑,有一良方可解,只是——“我心头一跳,立刻便想拒绝这“良方”。 若真是良方,司徒景澈何不早说,此刻才说,定然有鬼。 但是很显然杜夜阑并没有我这么聪慧,也完全不了解司徒景澈这小子有多坏,竟然顺着司徒景澈的话便问了,“李太医有话便说,是需要什么贵重药材,若丞相府没有,我便亲自去宫中求,本相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我看到司徒景澈冲我挤眉弄眼坏笑了下。 “其实这事不难,倒也不需要什么罕见的药材,只需几位寻常药一起大火熬煮,待水翻滚沸腾便可取出,然后将药渣全部倒出,然后夫人用这说泡脚即可。” 桃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这边让人去取药煮水,一会儿我给夫人泡脚。” 李澈垂首,肩头微动,道:“非也非也,这水只是引子。实际这良方的重点,是要寻个手上力道强劲之中,按照我的一套口诀,在夫人泡脚的时候给夫人按揉脚底xue位,如此夫人体内气血行走畅通,放才能去处肺腑寒气。” 桃言苦练,道:“我不认识xue位,雅言认得,让雅言来吧。” 正巧雅言端着药从门口走了进来,李澈当即说道:“女子手劲小,需得男子来。若是丞相大人和夫人不介意,下官倒是可以——” 司徒景澈说着,就开始卷袖子。我立刻喊道:“不行——” “不行——” 和我恼怒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还有杜夜阑冷冰冰的声音。 司徒景澈意料之中的垂下了双手,说道:“哎,可若是不如此,怕是夫人今晚睡梦中也会肺腑生痛,这寒气——” 我立刻打断了他,“我觉得我现在没那么难受了,都快夏日了,哪里来那么重的寒气。” 一旁杜夜阑却忽然起身,神色严肃地说道:“你身体虚弱不可大意,便按照李太医说的办吧。桃言吩咐人去煮水。” 桃言讶异道:“这,让李太医来揉脚?这不好吧,虽说是医者,可夫人——” 杜夜阑斜眼看向抬眼,道:“自然是我来,李太医,便站在门外念xue位吧。” 屋外天雷滚滚,大雨哗啦,我微微侧首,看到司徒景澈一脸铁青,心里最后那点郁结之气也散了。 第22章 赌杜夜阑不会杀你 窗外风雨声慢慢小了下来,屋内烛火摇曳,桃言和雅言都已经退了下去,将屋门轻轻掩上了。 我坐在床边,咬着牙问道:“杜夜阑,你去府中找个力气大的婢女来吧。让人知道重权在握的丞相大人此刻半跪着与我揉脚,我怕是会被诅咒。” 杜夜阑充耳不闻,低头伸手认真地试着水温。 半响,他抬头望着我,说道:“婢女不识xue位,他们来,你不担心按错xue位,气血逆行?” 逆行什么呢?我想也知道这所谓的“驱寒良方”,不过是司徒景澈在暗暗报复我所以胡诌出来的。 杜夜阑垂首脱下了我的鞋子,竟然是真的要给我揉脚了,我迟疑了片刻,双脚便已经被他捧着放到了水中。 我猛地提膝抬脚,站了起来,喝道:“杜夜阑,你出去,我不用这个方子也不会立刻死了。” 杜夜阑神色淡定地起身,想要拉我过去,我转身便想跑,可刚刚踏出一步,脑袋却陡然昏沉,两眼发黑,整个人便歪着往地下栽去。 “好好,小心。” 杜夜阑及时扶住了我将我重新抱回了床上,我一动不动坐了好些时候,眼前这才慢慢恢复了光亮。 杜夜阑已经重新在我面前半跪了下去,这一次他扣住了我的脚腕压在水中,态度比刚才强硬了许多。 我没有再反抗,主要是我觉得杜夜阑有些生气了,他这会儿使得劲有些大。而且,我觉得我这会儿要是再跑两步,可能又得去见阎王。 这病弱的感觉,着实糟糕。 司徒景澈方才已经将xue位的按揉顺序和要点都讲了一遍,杜夜阑此刻便一个个xue位按揉了过去,他的力道略微有些重,但我倒是没有感觉很疼,只是脚底渐渐便有些酸楚。 我低头看着微微泛红的药水,因为泡的时间久了,我的脚和杜夜阑的手也跟着都有些泛红,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差不多便能覆盖住我的双足。 执剑的虎口和握笔的手指间,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那茧子不经意擦过我的脚踝,我便不由自主又生起想要逃跑的冲动。 许是xue位得到刺激,气血畅通了些,又或许是些其他的原因,我渐渐便觉得从一种guntang的感觉从脚底慢慢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整个人有些睡意翻涌。 我斜斜地依靠在了床头,低头正巧瞥见杜夜阑的掌心,微微泛红的大掌中央,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烛光下,那疤痕却好像生出了许多到细痕,似是多道伤痕堆积到了一起。 我好奇地问道:“夜阑,你的掌心什么时候有的伤?” 杜夜阑的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我,眼神竟然有几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