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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谆盘腿坐着,挽起袖口,默默看了一遍。中途麻烦胡姗调回一分钟处,把关键部分重复了一次。 他干脆利落地起身,说着“差不多这样”就开始模仿。不愧是曾经的从业者,明明只看了一遍,就能和录像带里跳得一模一样。 廖茗觉佩服得五体投地,整个人都看呆了。 让她缓过神来的是邓谆的声音。 他说:“茗觉,先放开一下。” 廖茗觉松开邓谆的腰,很矜持地立正站好,为自己突如其来抱住对方的行为解释了一下:“不好意思,实在太帅了。” “因为觉得太帅就直接抱上去……”王良戊在发笑,被胡姗狠狠瞪了一眼。 明明自己是被毫无预兆肢体接触的人,但邓谆却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王良戊索性推着廖茗觉去图书馆,还没到门口,门就被猛地推开。靠在门上装酷的肖屿崇一个趔趄,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只见赵嘉嘉像黑寡妇驾到似的,气势汹汹站在门口,不友好地打招呼:“你们怎么在这?” 赵嘉嘉是来找空教室听听歌、看看电视剧的,这也算她平时不回宿舍的日常,但好巧不巧,今天刚好,竟然撞上他们几个正在使用。 狭路相逢,赵女侠先发制人,攻击的却是他们意想不到的对象:“邓卓恩,你还知道练舞啊?以前我就想说了,你真能急死你一帮事业粉知不知道?” 气氛僵硬,追星领域是在场几个人都无法插入的话题。 廖茗觉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的好朋友也没干什么吧?你到底是怎么看我们的?” 赵嘉嘉毫不怯场,傲视群雄,眼神像尖尖的匕首,每个人都刺一刀。她看着廖茗觉,铿锵有力地吐出三个字:“汉子婊。” 这对廖茗觉来说是个陌生的新词:“啥?” 而她无所顾忌地继续,下一个是王良戊:“白莲花。” 王良戊苦笑,倒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接着是胡姗:“公主病。” 胡姗冲她怒目而视,想反驳,又一下丧失了底气。 然后是肖屿崇:“装逼犯。” 批评了一圈,最后,她终于看向剩下那个人:“中央空调。”邓谆漠然置之,像是还想见识她有什么可说。 赵嘉嘉没得到回应,难免窘迫,索性一口气说下去:“邓卓恩,最让我无语的就是你。练习生曝光本来就少,给你直播机会,大家都踊跃表现,就你不说话当背景板。平时公司不安排活动,就头都不冒。现在被开除了,就灰溜溜跑回来上大学,还学这样一个专业。你上什么啊?那么多公司你能进,你来读书?你是这块料吗?你生来就该当爱豆,我们都是为你好——” 她的声音不自然中断。 因为邓谆忽然越过其他人,朝她走去。 赵嘉嘉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极其精美的笑脸。邓谆笑着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皮囊与神态都把吸引人这一点发挥到极致,迷人到令人目眩神迷、停止呼吸。 她感到体温上升,心律紊乱,无法将眼睛从他脸上移开。 “谢谢你这么为我和我的工作关心。我会继续努力的……”前半句含情脉脉,可惜,就像光碟卡带,声音嘶哑、花朵枯萎。转瞬间,那具有迷惑性的神情便烟消云散。仍然是笑,却无法通达到眼睛里,仅靠嘴角上扬来支撑,那是彻头彻尾自曝虚假的冷笑。邓谆讥讽地说,“你只是想听我这么说吧?” - 直到体验了大吃一惊、恼羞成怒、无语凝噎的心路历程,赵嘉嘉脸色难看到极点地夺门而出,却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从中学起就追星,相当懂圈子里那一套规则,嫌搞TOP太乏味,所以进了养成圈。然而没想到,初次接触的墙头就是这样的白眼狼、负心汉、极端双面人。 这边教学楼人流并不多,她撑着盥洗室的洗手台,不知出于愤怒还是其他情绪,身体一直微微发抖。 她没想到会有人跟进来。 刚开学第一个让她看不顺眼的女生站在洗手间门外,懵懵懂懂地解释了一下:“呃,我来上个厕所……” 廖茗觉进了隔间,冲水声响后才出来,又尴尬地麻烦她让开洗了个手。 廖茗觉偷偷用余光观察赵嘉嘉,结果被她逮了个正着。赵嘉嘉瞪了她一眼,猛吸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搞笑?” “没、没有啊。”实在罕见,廖茗觉竟然也有被吓到支吾的时候。 赵嘉嘉怒喝:“说实话!” “不搞笑,”廖茗觉坦白,“只是不太能理解而已。” “什么意思?” 廖茗觉说:“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一些偶像啊、追星族啊的事。你刚才说,你们是为了他好,你也为他规划了那么多……但我觉得,人和人没有沟通交流过的话,是不能构建关系的。你背后那样想无所谓,当着他的面说,只会让人觉得在自我感动。” “你就这么想帮他说话?”赵嘉嘉本能地抵触,“你刚刚也看到了吧?他就是那种人,想装的时候能装得很好。可能他对你很亲切,但搞不好哪天也会翻脸不认人。你根本就不懂他——” 廖茗觉骤然打断她:“我懂!” 赵嘉嘉看着廖茗觉,像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脸上写满了茫然和狐疑。廖茗觉因激动而不断逼近,牢牢盯着她的眼睛说:“邓谆是有点时冷时热!但他绝对是个好人!他会帮我摆饮料,还会因为我安慰了他而说谢谢。他是一个很关照别人感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