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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山胸腔内一直憋着股无名之火,猛地抬起头,然而在看到白小芽神色温柔的脸后,那股火又顷刻间xiele下去。 他紧抿着嘴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湿润润的,眼尾微微发红。 他咬了下嘴角,声音委屈又可怜:“你以后别……别再那样了。” 白小芽有点茫然:“嗯?别再哪样,你说清楚点,别含含糊糊的。” “你别再……”江远山握了握拳,有些难以启齿。 他朝前走了一步,忽然拉住白小芽的手腕,拽着她往无人的巷子里走去。 白小芽很好脾气地任由他拉着,跟着他来到巷子里。 江远山松开手,胸腔沉沉震荡,他喘着气道:“你以后不要那样对别的男人,我……我不舒服。” “什么玩意儿?”白小芽以为听错了,她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了,江远山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掌心里全身汗。 他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般,看着白小芽,语气放得很低,很软,甚至有些无助:“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很温柔的对着其他男人笑。” 他看着很难受很难受,可又无能为力,因为无能为力,让他更难受。 白小芽听完后,干笑两声。 她撩了下头发,有些难为情道:“哈哈……刚刚,啊哈,我刚刚那不是为了砍价嘛。所以就用了下美……咳,确实,我刚刚的行为是有些不妥当。” 她承认,她刚刚是故意的,为了砍价,她故意温柔,故意说话带了点钩子。 咋说呢,是有些卑劣无耻,是有些不要脸,是有些下作……总之不是正经手段。 但她觉得,人嘛,尤其是底层的人,为了生存,为了活着,很多时候,做不到那么伟光正,也做不到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 别人的心,是不是干净如白莲她不知道,但她不是。 她想省下几两银子,想节省些成本。人家房主硬要四两,她能怎么样,高傲冷硬地转身就走吗? 有钱人才敢那样任性,她不敢。 更何况,她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龌.龊事,也没有真的损失什么,不过几句话罢了。 她又不会真的为了几两银子去卖.身。 放低语气,温柔了一下,撑死说话嗲了一丢丢。 只是这些想法,她没法和江远山解释太多,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她只能打哈哈,笑着敷衍过去。 看江远山仍旧绷着脸,她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做人是有底线的,只要还在你们江家一天,我就不会做出让你们江家丢脸难堪的事。 即便哪天,我真的心有所属了,也会光明正大的离开了你们江家再和别人相处。 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些事,不会发生的,安心读你的书,别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江远山听完她的解释后,更难受了,一颗心如坠崖般,重重地地往下落。 他眼睛又酸又痛,喉咙像是卡了团棉絮,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南街的方向走去。 白小芽看着他颀长瘦削的背影,问道:“你是要回书院吗?” 江远山没回头,身形顿了顿,点点头。 她又道:“你反正都耽误大半天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走吧,我带你去吃午饭,吃了饭你再回去。” 江远山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沙哑着嗓子道:“不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他大步走远,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转角。 白小芽茫然地挠了挠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她也没想太多,转道朝着北街客栈走去。 她进门后,和刘翠莲的侄儿打了声招呼:“刘表哥好呀。” 刘翠莲的侄儿叫刘羽,今年十八岁,还没成亲,家里人已经在给他相看了。 原本刘羽要是跟着江远力这边喊,应该叫白小芽一声嫂子。 然而白小芽不想占人家那个便宜,毕竟刘羽比她要大两岁。 “要吃点啥?”见到白小芽,刘羽笑着问道。 “来一碗酸菜rou丝面吧。” “好嘞。”刘羽转身去吩咐后厨,“一碗酸菜rou丝面,多放点rou啊。” 面端上来后,白小芽挑起一口,吹了吹热气,呼噜噜吃了起来。 老实说,味道没有她做的好,只不过她确实很饿了,人一饿,也就没那么挑。 一碗酸菜rou丝面,十五文钱,对于镇上的人来说,价格不算贵。 只不过村里庄户人,肯定是不敢时常吃的,顶多遇上大月市,到镇上游玩时,吃一碗尝个鲜。 吃完面,白小芽擦擦嘴,付完钱后,却没急着走。 她看向刘羽,笑着问道:“刘表哥,商队的人,年前还会再路过咱们这吗?” 上次商队的人过来时,只在柳溪镇停了半天,她根本没来得及见上一眼,心里一直觉得很遗憾。 她一直想和商队的人碰个面,想把菌油鱼虾酱卖给商队,她坚信,一定能卖出去。 刘羽摇头道:“年前肯定不行,他们这次去的远,听他们说,这次要到西域外的国界去走一趟,待他们回来路过咱们这,估摸着至少要到明年的三四月份了。” 白小芽点点头:“行嘞,明年路过正好,到时候我也方便见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