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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奕悄悄观察这位坐在他对面的同桌兼对手。 他心想,郁白好特别。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同性,叫人不知如何与他相处。 郁白吃饭蛮安静,瘦长的手指提着红色筷子,身后映着窗外随风沙沙轻晃的树林,光线正好,他胳膊支着桌子,那缺乏血色的苍白侧脸被光线照的透亮,白皙却又干净极了。 “你平时都干什么啊。”江奕喝了口汤,低声问:“会学到很晚?” “不。”郁白说。 “那你都干什么?”江奕问。 从心底来说,他还是很不服气的,从小到大,他江大少爷就没遇见过搞不定的对手,也很少碰见完不成的愿望。 郁白是第一个。 “你猜。”郁白轻描淡写地垂着眼皮。 江奕注意到他放在餐桌上的手,说:“你手很长。是不是喜欢乐器?” 郁白抬起眼睛,目光重新落在江奕脸上,淡淡“嗯”了声,说:“你呢。” 江奕笑了下,给他看自己的手:“我拉小提琴,你看,我左手的茧子。你会什么?” 郁白看向他的手,江奕手挺好看,皮肤白,五指尖尖透着粉。 他似是忆起什么,停顿片刻,被烫了似的很快收回目光。 “都会一点。”郁白低声说:“钢琴弹的多。” 江奕投以崇拜的目光。 郁白夹了片青菜,低头说:“你平时吃饭,都是这么多话么。” “嗯?” 他摇摇头,说:“也没有,就是见了你才这样......” 他话音刚落,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江奕心里毫无预兆地跳了几下,心道,不是不是,他想说的是见了刚认识的人会比较想多了解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解释起来更莫名其妙。 这边,他俩低头安静地吃饭。 旁边,隔着一个桌子,则恰巧有两个聊八卦的,声音不大不小的: “江奕好惨的,他就没一次比郁白分数高。” “真的假的?” “真的。就万年老二呗。” “那他不得讨厌死郁白啊?” “肯定,哈哈哈哈......” 江奕听见了。 他抬眼,看了下郁白,对方似乎也听见了。 两人的气氛忽然就有点微妙。 江奕心想: 他们说的不对。 “郁白。” 江奕忽然说。 “......” 郁白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呃......” 江奕卡住了,耳朵慢慢变红,他艰难地说:“我其实,蛮喜欢你这性格。” 郁白微微一怔,看着他,凝视了许久,眼底有隐约的细碎动容。 他又收回目光,说:“吃完了么?” 江奕“嗯”了声,正低头匆忙吃着,视野里多了一只瘦白修长的手,捏着纸巾,放在他手边:“擦一下。” 江奕道了谢,擦了下,端起餐盘站起身,余光忽而瞄到一个眼熟的侧影。 那人一头栗色卷发,放荡不羁地坐在旁边位置上玩手机,穿一件红色球衣,抖着腿,不知在那听了多久墙角。 正是梁越。 “梁越?”江奕余光瞥见他,说:“他刚刚不会在听吧?” 郁白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淡淡说:“听又怎样。” 江奕一愣,心想,是啊,他俩又没说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他看过去的一瞬,梁越也抬起眼睛,冲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估计还记仇,当时上课让他出丑了,他这人死爱面子,屁大点小事都要兀自纠结一番。 江奕:“......” 不跟二缺一般计较。 他倒了剩饭,把餐盘放回回收处,一转身,梁越迎面走来,擦肩而过时,梁越用肩膀重重的撞了一下他,食堂地滑,他差点儿把江奕撞地滑倒在地上。 江奕踉跄两步,扶着水槽边缘站稳了。 梁越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走读?” 江奕不说话,无言地跟他对视。 梁越上下扫了他一眼,说:“晚上一个人出校门,小心点。” 他扯着唇角,露出一个放肆又挑衅的笑。 这是要找人群殴? 啧。 “想揍我?”江奕挑眉,嘲讽地说:“谢谢关心。不过你可能不了解,我其实还挺能打。” 梁越还来不及说话,隐约察觉身后有人走来,饭堂地滑,郁白个高腿长,慢条斯理地走来,路过时带起一阵风,用力撞了他的肩一下,梁越毫无防备,一回头,还没看清人是谁,先被绊了一下,没站稳,直接面朝下咚地很大一声,他摔地上了。 “我特么,”梁越趴在地上,抬起头,摸了一下鼻子,抽了口气。 江奕:“……” 平地摔? 周围路过的人登时哄堂大笑。 梁越爬起来,目光恶狠狠的,他的目光逐渐锁定在不远处的郁白身上:“我艹。” 郁白在水槽边拧开水龙头,背影散漫高挑,那件白校服隐约透着肩胛骨的轮廓,他洗洗手,头也没回,漫不经心地说:“抱歉。” 语气七分无所谓,三分敷衍。 背影好像写着几个大字:对,就是故意的,有种来揍。 梁越咬了咬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