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页
“到底是生命,太过沉重了,所以迟疑也好,彷徨也罢,害怕也好,后悔也罢,都是正常的。但是,”康熙话锋一转,“我们没错。” “有这样的情绪也很正常,宣泄出来就好了。”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有小小的啜泣声响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乐臻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面一直很冷静,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哪怕做噩梦一晚上醒过来也是找原因,最多有些烦躁。 刚刚听康熙说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想哭的感觉,可是,就这么一句话,她莫名其妙就觉得鼻子酸酸的,然后根本忍不住。 就这么抱着膝盖哭了很久,乐臻才慢慢缓过来,保持这个姿势开口:“我饿了。” 话一出口,nongnong的鼻音根本掩饰不住,乐臻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衣服上本已干涸的血迹被泪水划开,刚才情绪激烈没注意,这会儿乐臻才闻到那点淡淡的血腥味儿。 想到自己现在的尊容,乐臻补充道:“我要洗漱更衣,你出去叫喜鹊进来。” “好。” 听到康熙应声,乐臻强行忽略他声音中的笑意,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确认康熙出去了才抬起头。熟料刚一抬头,门又一次被打开,康熙探头进来看向她,一脸无辜地开口:“啊,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乐臻顶着两只红彤彤的眼睛,一脸冷漠:“哦。”怕不是忘带脑子了。 “记错了记错了。”康熙见好就收,关门出去。 乐臻懒得管他,喜鹊还没回来,她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欣赏了下此刻的颜值——果然是一言难尽的丑。 擦干眼泪,没等多久,房门被敲响,喜鹊带着几位宫女,提了水过来。 喜鹊进屋便低着头行礼道:“听说姑娘要沐浴,奴婢便提了水来。” 只字不提谁吩咐的,说完了也不抬头。后面提水的宫女也是,低着头行了礼过去把水倒入桶中,又行礼退出去,全程不曾抬头。 乐臻自然清楚是谁的吩咐,又好气又好笑,却有种难言的轻松感。 洗头洗澡后,换了身衣裳,乐臻刚走出来,喜鹊又捧了个托盘放到桌上,道:“姑娘,这是主子爷刚叫人送来的,二等侍卫的官服佩刀等物。” 桌上这会儿一共两个托盘,一个放了官服、朝冠,另一个单放了一件黄马褂。 二等侍卫的朝服上绣的是虎,和三等侍卫的熊算是有那么点细微的差别,总体上大差不差。 黄马褂却不同于上一件,这件黄马褂颜色更加鲜亮、图纹绣工更加精美,纽扣的颜色和黄马褂一样,都是鲜亮的明黄色。 乐臻轻抚那件黄马褂,喜鹊适时开口道:“这是陛下另赏的黄马褂一件,梁总管亲自送来的,姑娘可要收起来?” “收起来吧。”乐臻拿开了手,转了话题,“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喜鹊笑道:“皇上吩咐,等姑娘收拾好了便过去用膳,不必换官服,也不必太过拘礼。” “好。”乐臻点点头,自觉get到了康熙的意思,就这么湿着头发出去了。 不用拘礼就是——你直接来就完了。那头发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能叫皇帝等着吗?那必定不行,所以去就对了。反正被围观群众误解什么的那不是早就发生了嘛,现在啊,管它呢。 当然,乐臻也没有真就披头散发地过去,喜鹊不等她说便拿了毛巾来,先仔细擦了一遍。等大致不滴水了,又帮她将前面一半头发简简单单用根簪子挽了起来。乐臻对镜看了看,觉得这样还算不错,就这么出门了。 到了门口,乐臻朝侍卫和太监们拱了拱手,也没多寒暄,直接进去了。 大约也是得到了吩咐,门是敞开着的,她这么进去,也无人阻拦。 屋里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往常一样,不仅没有人进来伺候,在她走进去之后房门便被带上了。随后便是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弱得听不见——显然,门外的那些人已经自觉退开了。 “好歹把头发擦干了再过来。”见她进来,康熙第一眼注意到她湿漉漉的头发,不由开口道。 “饿了,懒得等。”乐臻很诚实地开口,直接坐下拿起了筷子。 她是真的饿了,昨天下午两点到现在,将近一天时间过去了,她啥也没吃不说,昨晚消耗又大,这会儿她觉得自己能吃两头牛。 饥肠辘辘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乐臻不客气地看向不知什么原因起身的康熙:“你不吃吗?不等你了我先吃了啊。” “嗯,你先吃吧。”康熙应声,然后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毛巾,站到乐臻身后打算给她擦头发,“我给你把头发擦干,免得你这么被风一吹,后面头疼。” “不用,我从小习武,没那么娇弱。”乐臻不甚在意地拿过毛巾放到一边,“吃饭吃饭,你这么着站我后面我也吃不下啊。” “好。”康熙的神情失落了一瞬,又恢复自然,重新坐下了。 稍微填了下肚子,没那种要命的饥饿感之后,乐臻才慢下动作,主动问道:“班长,你的伤怎么样了?” “除了有点疼,没什么大问题。”康熙有些感慨,“皇帝可真是个高危职业。” “这次还不是你自己要送。”乐臻翻了个白眼,想到那会儿就生气,“你那时候就乖乖站后面,喊我一声,我绝对也能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