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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半真半假,内容是真的时间是假的,沈沛霖听得认真仔细:“你要回金洲吗?该不会是结婚定居了?” “我还没有结婚,不过我应该也不会回金洲了,我在榕城买了房子,”我笑道,“金洲的房子是要空出来给我外婆养老。” “为什么不回金洲?金洲不好吗?” “金洲很好,人杰地灵,我算是半个金洲人。主要我的工作在榕城很稳定了。” “你们公司的总公司不是在金洲吗?只是工作稳定又不是人生稳定,你应该回金洲来。”沈沛霖像在和我聊天,眼神却过分认真,他好像是个严肃认真的人。 “对,总公司是在这。” “你们公司老板是不是陈至忠?”沈沛霖问道。 “是。”我应道。我们展览公司名字叫达利克国际展览公司,在业界很有名气,老板陈至忠也算是个商业大亨。 “我认识你们老板,也认识你们分公司的老总赵邦。” 我又有些意外不明白他忽然说这话的意图,我认识谁谁这种话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很少有人能说的得体不炫耀。而沈沛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奇怪语气很特别,莫名有什么尴尬的东西在我们之间流淌而过,我保持微笑下意识没接话。 这样的沉默之后,沈沛霖又问了我一次:“你真的不和我去打羽毛球吗?” “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去打羽毛球,沈总,我羽毛球打的很不错。”我笑说道。 “我知道。”沈沛霖很快应道。 我很疑惑他怎么会知道,毫无预兆我因此想到了白存殊,换我的情绪不太对一时有些尴尬。 我强按着自己思维发散的尴尬,笑道:“有机会一起打球,沈总,我得走了,谢谢你哈。” “不用谢。” 沈沛霖脸上的笑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彻底消失的,他说这三个字莫名有些凉薄的味道。而我转身准备走,他又叫住了我:“不如我送你过去。” 我闻言看着沈沛霖忘了用语言拒绝而是摇了摇头,因为他的表现在我看来有些奇怪。 沈沛霖垂了垂头,再抬头的时候他说:“没事,那你路上小心。” “谢谢沈总。”我笑道拂去了奇怪,赶紧离开。 这几年,我在学习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也不对自己还有别人的一些莫名情绪追根究底,此刻应该回酒店继续倒时差睡觉想想过年放假的清静日子。 ☆、第五章 八点半躺上床,看书到九点半,我的眼皮再撑不住关上了Kindle关了灯躺在黑暗里。 我的眼睛是闭上了,脑子还在转,似乎是在想书里的故事又不全是。我最近看的书是《群山回唱》,故事背景在阿富汗,从一对穷兄妹的分离开始,讲述贫穷和战争带给人的悲欢离合。在埃及的时候,我就读了大半,今晚快看到结尾,六十来岁的meimei终于找到她七十来岁的哥哥,哥哥已经老得生病老年痴呆,他完全认不出meimei了。哥哥的女儿和meimei同名,从他女儿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唤着meimei的名字纪念着被分离的meimei。可见记了大半辈子的人,一辈子的感情都是扛不过rou身的脆弱的,情感和记忆是美好又痛苦的东西。 我习惯性想着事情睡着,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我被渴醒的时候以为是凌晨了,结果摸过手机一看发现才十一点多,不过是我平时准备睡觉的时间。 我坐起来喝水看手机,无关紧要的信息都略过,我在埃及的时候最终加入了沈沛霖推荐我加的金州八中校友群,不过屏蔽了消息。此刻群里有百来条信息,我点开看了看没什么引起我的注意,只是我迟迟不敢点开看这个有五百人大群的成员信息。 我看了会朋友圈准备退出软件继续睡觉,在这时我看到一条好友申请,点开的时候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发生的很没道理,你期待过努力过,它没有任何结果。而当你不再去想它,它却莫名其妙发生的时候,你依旧会有好奇和些许激动。我在想或许人是没有所谓的真正忘记的,经历过就是会在生活里留下痕迹,只是人变成熟强大了,忍耐就会造成忘记的假象。真要忘记除非你生病了,就像《群山唱响》里的哥哥阿卜杜拉,可他那种忘记也只是忘了meimei也会长大变老,他始终还是记得年幼的meimei,他有过一个meimei。 加我好友的是白存殊,他通过群聊名片加了我,我的网名就是真名:林洗月,他要找到我很简单。 我犹豫了片刻通过了好友验证,允许他看朋友圈也不屏蔽他的动态。没两分钟之后,白存殊就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他说:“听说你这两天在金洲,我想麻烦你回白家一趟,我爸想见你。” 白元兰想见我这事一直都有的,因为我和他在这十年里断断续续有联系,他会在一些特定的日子里关心我问我的近况,而每一次他邀请我回白家都会被我用各种理由拒绝掉,我有些说谎的本事也是这么锻炼出来的。我们上一次的联系是大半年前,大概是八月份他给我寄了松茸,还给我发了松茸的食谱,让我好好照顾身体。 “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赶回去庆祝我奶奶八十大寿,实在抱歉。”我回复道,而我亲奶奶其实还有两个月才八十大寿。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爸生病了,他想见你。我明天安排司机去接你。”从白存殊的信息中来看,这几年他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一样不怎么近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