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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 第284节

    所以公孙佳判断,宫里得再召一批女官。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章嶟对吴宣的宠爱,未来怎么样还真不好说。肯定会有人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富贵险中求,不过以人情论,公佳还是觉得她有机会获得一批素质比较高的年轻女孩子。

    总是招老年寡妇也不是个事啊!

    元铮倒是乐见其成:“希望一切顺利,这样你就能多休养一些时候啦。”到目前为止,公孙佳还是需要与大量的男性同僚会面,这对她的身体来说是比较大的负担了。元铮还想到,公孙佳生完孩子肯定得坐月子,也许一个月还不够她休养回来的。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朝上不定变成什么样了,得在生孩子之前尽量多塞些女官到朝廷上。

    公孙佳琢磨了一下,现在正是朝廷上一群太讲究的男人们盯着“裙带”的时候,究其实质,竟是政事堂在与皇帝掰腕子,这皇帝虽然不太聪明毕竟是君,两下旗鼓相当,很适合她作壁上观。无论是生孩子休养也好,还是给女官安全时间也罢,都是比较适合的。

    她说:“那是,不等他们闹完,我这儿一切也都齐备了。”孩子也生出来,女官也有了。

    公孙佳心情一好,接见各地县令的时候就尤其的和蔼。在钱县令的人眼里,秋天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发着圣光。

    人们对孕妇总是怀有各种比较美好的期待的,提到“未来的母亲”先就觉得她温柔了。钱县令等人先去的还是吏部,如今的吏部被他们私下叫做阎王殿,霍云蔚精明且严格,他要求有政绩还要求官员的品德,周廷之前受挫,正琢磨着反攻倒算,当然要拿捏一些“不是自己人”的短处。

    从吏部出来,公孙佳还肯给他们设座、上茶、吃点心,这就不一样了。公孙佳与他们聊天的时候还有个余盛在一边陪着,有个熟人就更放心了。余盛先回答,他娴于政务,接下来的人就可以提前以他的答案做个模板,往里填填数。

    整个儿的气氛都比较好,哪知公孙佳在心里已经给他们分了个等。他们在宫里答的卷子公孙佳已经看到了,再结合他们现在的表现,以后各人能走到哪一步也就基本有数了。不过这些人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她也不会声色俱厉地管教他们,简单提两句自己的要求就让开席。

    又饶了相府一顿饭!这面子足够了。

    公孙佳没有从头坐到尾,看他们落座,以茶代酒饮了一批,坐了一会儿到换了一次席面,就起身让余盛:“我在这儿你们也不得劲儿,普贤奴,你代我招呼好客人。都是你们同僚,自在些。”

    这可比在吏部坐条长凳上等训强多了。

    冬至前,公孙佳主要忙了两件大事,一件是税赋以及国家的预算,第二件就是放出风声,相府还要再招一批女官,定下的年龄是十八到四十岁,要出身良好,识文解字,读过经史,要求提得还挺高。

    一开始,许多人依旧是观望,上门的还没有给余盛提亲的多,且也不是很合适。直到冬至刚过,章嶟又把吴宣从美人晋成了婕妤,就陆续有更多的人上门投帖了——那家姓吴的,他们又惹事儿了。

    ~~~~~~~~插叙~~~~~~~~~

    原本章嶟是想在冬至前就给吴宣晋位的,政事堂这回理由充足:“来不及准备,且宫中人手也不足。”建议章嶟,不如等冬至日的大典之后再册封,那样大典的许多物料、人手之类都可闲置下来挪用了,吴婕妤的礼服、佩饰也就不用赶工期了。

    章嶟觉得有理,这才拖到了冬至之后。他想让高官做使者,政事堂也没有批,这些事儿公孙佳都是事后听赵司翰讲的。赵司翰老婆住在公孙府,他隔断时间也会亲自过来。公孙佳听了,说:“拿这些事儿卡他,就是怄气,没意思。”

    赵司翰道:“非也非也,丞相也是臣,没有事事约束皇帝的道理。可是有些事陛下真要做了,后果又不太好,如今遇事拦上一拦,以后陛下私下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就会记起来现在的事,想起来为君也不能胡作非为。”

    公孙佳道:“你们不会直接劝谏?”

    “那他也得听啊!”赵司翰无奈地道,“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事儿,越来越顽固了。再说了,我们天天上表写他的后宫、开口说他的后宫,也不像话!”

    有这样的皇帝,那是真的愁。他不光心疼吴宣,他还关照吴选。吴选的新媳妇儿人选终于是定下来了,还真有京师望族肯把女儿嫁给他。也不是别人,就是已经过世了的李侍中的族亲,与公孙佳的表姐夫李岳是同族,虽然血缘不太近了,姑娘的爹也是个六品。

    要公孙佳说,这姑娘也够倒霉的,嫁了这么个男人,官儿不大、瘾不小,初婚,庶长子已经能进国子学读书了,他还不止一个孩子。李家唯一能够遮丑的地方就是,要求吴选在结婚前把那些个婢妾都打发了,家里不能有比李家女儿资历更深的姬妾。这事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有一个已经肯以身饲虎(或者有人说“自甘堕落”)也算解救大家了,照说小娘子们也不用担心了,该正常结婚就正常结婚得了。哪知宫里又出了幺蛾子,冬至之后宫里就了风声,明年改元之后还是得选点宫女补充人手的,同时要招的还有女官。

    本来女官也勉强够用了,不用补那么多,谁知道宫里出了件案子,直接判了好些个女官或降级、或驱逐。

    源头还是吴婕妤,自晋做了婕妤与以前又更不同,照这个势头,明年她要做不上昭仪,章嶟都得算是不够爱她。一旦正式有了婕妤名号,后宫的风向彻底变了,上赶着巴结吴宣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

    吴宣也没个儿女,也没个贴心姐妹,谢皇后、张德妃、周婕妤姐儿仨之前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彼此关系大大改善,并不肯带吴宣玩儿了。吴宣也是个能人,硬是一边儿争宠,一边儿还记得宫里还有一个纪太妃,她示意宫中把纪太妃的木炭给停了。

    宫里的炭不是一次领全年的,也是分批领,上一批烧完了,这一批好么,没了。皇太后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她其实也不待见纪太妃,但是纪太妃这没炭受寒,皇太后又拿捏到了,把章嶟和谢皇后叫来训了一通:“她虽不讨人喜欢,到底是先帝时都没动的人,你们怎么这么作践人呢?以后是不是也要这么对我?”

    谢皇后委屈得不得了,章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时就查,一查到底是吴宣说的话。章嶟当时就改口了:“许是太妃以前供奉都是上等,比咱们都好,所以不知节俭的缘故。娘娘心好,那就再给她多添些炭吧。”

    皇太后也想起来当年是处处不如纪太妃的事儿,心里也有了点疙瘩,勉强说:“以后不许这样了。”也就没有再追究。她的本心也只是要把帝后二人叫过来,显一下自己是长辈,免叫人轻视而已。

    章嶟回去就去安慰吴宣:“我知道姊姊的委屈。”

    吴宣则是落泪:“不是她,我也不至于不能为你生个孩子。”后宫女人,一是要宠爱,二还是得要个儿子!吴宣看得真真儿的,皇太后又怎么样?亲儿子死了,还是得看章嶟厚道不厚道,这不,现在算是厚道的,一个不厚道,挨冻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当年打吴宣的是吕氏废妃,可吕氏已经死了,再说了,是谁给吕氏撑的腰?这怨恨要往深里说,是谁把吴宣放到章昺身边的呢?

    他两个互相体谅了,谢皇后却是无法与吴宣和解的,她能容忍吴宣这个宠妃坐着火箭的晋升,是因为她是皇后,六宫之主,宫务归了她的。章嶟甚至是支持她从皇太后那里把宫里的事务都接掌过来。现在倒好,吴宣越过了她,对宫中的女官、宦官发号施令,这就不能忍了。

    都怪你!好好的陛下,都是因为你才会变得是非不分了。

    谢皇后还有点理智,现在没动吴宣,她现在还掌着宫中大权,直接把这次“擅作主张”的人降的降、赶的赶,听了吴宣话的被她给清空了一波。之前放宫人的时候就已经放了一回,现在又放一波,宫中虽然节俭,但也太缺人手了。

    于是宫中就要求,明年春天,京畿附近选一批宫女入宫,同时要求各诗礼大族、宦官人家、良人子弟如果有适龄的女子,也可报名入选女宫,同时又下令给各地,让他们推荐一批女官入宫。

    年前出这个诏令,弄得好些人家年都没过好。

    ~~~~~~~插叙回来~~~~~~~

    有了吴氏姐弟这两番折腾,官场上倒还没所谓,有闺女的人家就有点不自在了。已婚未婚的,守寡的,不少人开始担心被推荐进宫去,这女官可不好当啊!夹皇太后、皇后、宠妃中间,不够cao心的!有那本事把这仨连皇帝的想法都考虑进去了,我还不如去当官了!深宫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死都可能没个声儿,官场上出了事,好歹外头能看见,它是在阳光底下的!

    公孙佳这里一月之内收了十几份拜帖了。她此时又不太着急了,几年下来,她手上的空位也不太多了,总得仔细挑选,她这儿也不是收容所,什么人都要。

    她不急,别人反而有点着急了。没有公孙佳这个选项的时候,那该怎么想办法就怎么想办法,有她这儿庇佑的时候,肯定冲她来。

    还是因为之前容家那个小娘子,经江仙仙请托,公孙佳首肯,就说给了相府的法曹。吴氏姐弟一声没吭,据说连章嶟面前都没提一句这个事儿,平安过关。就冲这一条,有人也愿意在她这儿留条后路,放在别的地方谁知道还会不会出别的夭蛾子?

    她现在还在养胎,外人也不敢来烦她,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怕被被坑做了炮灰。因为周廷已经出手了,先推荐了赵司翰的一个远房外甥女,说她知书达理,也有才女之名,适合做女官。

    鬼晓得这个外甥女是因为出身好,家里人给她吹出来的名气,实际上并不聪明,而且脾气也不好。周廷能把这么个人扒拉出来,可见平时没少下功夫。反正这么个人,连公孙佳都没听到,周廷他知道。

    章嶟一看是世家女子,就说可以。谢皇后乐得宫中多一些世家女子,至少大家三观一致。帝后二人派了宫使把人以礼相召进了宫里,没过三天,跟张德妃起了冲突。赵司翰费了点力气才把外甥女以“水土不服”的名义告病弄出宫来,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延安郡王一看这样不行,约了政事堂过来探望公孙佳。公孙佳一听就乐了:“你们怎么总看着后宫呢?我都不理会那里了,你们还管?真是海清河宴了哈!”

    延安郡王道:“先把事儿办了,你想怎么埋汰我就怎么埋汰我,行了吧?”

    公孙佳道:“我这儿能管几个人啊?宫里的事儿,它就不要紧,你们就选人进去,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规矩的,退一步,只听陛下的。有什么事儿,调陛下出来顶着。齐活了。”

    他们还是不放心,因为不止宫廷,朝廷上风气也有点不好,赵司翰也得承认,京派的人也不是拧成一股绳的,瞧,都有人肯做吴选岳父了!围吴选身边钻营的人更多。

    公孙佳道:“我要是你们,就先紧着把皇子弄出宫来开府读书!宫里乱成这样,人手又少,一个太妃冻几天你们不在意,小孩子娇生惯养冻个几天你们试试。”

    政事堂如梦初醒,他们都在干大事的人,真注意不到这些细节,总想着孩子养在宫里那是得皇帝重视的表现。且皇后还没有儿子,这个庶长子放皇后跟前看着,以后万一封了太子母子感情也好。

    现在一想,是的,保命要紧!

    也顾不得什么女官的事儿了,就着公孙佳这儿取了纸笔,赵司翰执笔,政事堂联名,请章嶟考虑一下,给皇子封王迁出后宫。写完了,几人匆匆告辞。

    公孙佳撑着后腰慢吞吞地站起来,对阿姜说:“准备一下,明天我要是还舒服,就进宫去。”

    阿姜道:“您要管这一场?怕是管不过来吧?”

    公孙佳道:“我有办法,不费事儿。”

    第277章 发动

    公孙佳第二天没什么大事儿, 京里京外也暂时平静。不过公孙佳估摸着皇子出宫开府这事儿可能还会有点小波折,因为三位皇子的年纪不一,最小那一个开蒙还有点勉强。不过只要政事堂意见一致了, 这事儿多半是能成的。

    她很平静地睡到日上三竿,到宫里的时候早朝也散了,她刚进宫门就人告诉她:章嶟这会儿正在跟政事堂磨牙, 说的就是皇子开蒙的事儿。章嶟还在犹豫, 政事堂倒是比较坚定。告诉她消息的是个小宦官,有点殷切地看着她, 像是希望她说点什么。

    公孙佳只是点点头,说:“知道了。咱们去太皇太后那里。”把小宦官给整不明白了,小宦官还以为她来是为了这件事呢, 小宦官当时在一旁侍候着,听的分明是政事堂在联名,怎么着公孙佳也得知道这事吧?他上赶着讲,是透着点故意的讨好呢。

    她居然就不管了?

    公孙佳是太皇太后那里的常客,见了公孙佳太皇太后跟见着闺女似的,笑吟吟地伸出了双手,说:“快过来坐,你身子重。哟, 我瞧着是有点肿了?可得当心呐!”

    也就她敢直接说“肿”而不是“富态了些”, 公孙佳看太皇太后这儿皇太后和岷王妃都在,与她们叉手为礼才坐下。也笑着说:“嗯, 阿娘她们都说要肿是常有的,不过我比别人身子弱,要更当心。这两个月都不敢大动。想着我这样子,不定早产晚产的, 快到时候了,趁着今天没什么动静,来见见娘娘们。不定哪天就发动了,可就有些日子不得见了。万一不巧在正月里,拜年的礼数都要耽误了。”

    太皇太后道:“身子重了就不要再动了么!我瞧瞧,带什么好东西来啦?东西到了就行,人来不来的,无所谓。”

    说到最后就带了点戏谑,还要看东西。公孙佳也轻笑出来,道:“这一趟是一定要来的,我就快不得出门儿了,一时看不到这儿,二位娘娘可要小心呐。”

    太皇太后看看左右,好,皇后她们都不在,这儿除了自己人也就一个王皇后,放心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不成?”

    公孙佳道:“他们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胡思乱想。我想,赵家已经病了一个外甥女,别再有旁的事情。二位是长辈身份贵重,忽然一天有点儿磕磕碰碰的,怪罪到谁头上好呢?是中宫,还是宠妃?又会是谁干的呢?”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脸上都听住了,她们还真没想到这个。她们只想着自己二人可以从壁上观,也不缺人孝敬,挺好。她们两人做皇后的时候,后宫是非常正常的,小心思是有的,各种诡计根本施展不起来,因为皇帝稳。

    太祖、太宗两代帝王,后宫也没有什么专宠的心尖儿,也没有谁的儿子能闹出风浪,两代天子脑子很正常也维持皇后的体面。哪怕皇太后是白拣了一个皇后,后宫里也没人能越过她去。

    二人听明白了公孙佳的意思:你俩这地位搁这儿,哪天被甲害了,却推到乙的身上,把乙给坑去了冷宫。对,你俩哪边儿都不站,哪个都不得罪,架不住你俩有利用价值。

    要说“不可能”,这思路太曲折了,但是想到周廷莫名其妙就推荐了赵司翰的外甥女,小丫头又恰巧非常不合适宫廷生活,最后差点被驱逐。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更不晓得这后续的效果又是什么。真是不得不防!

    太皇太后道:“知道了,我们俩也不是泥捏的,放心!”皇太后也说:“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不与她们晚辈有什么纠葛。”

    公孙佳道:“我就随口一说,来,娘娘瞧瞧,喜欢不?”岷王妃就亲自来扶着太皇太后看礼物。

    公孙佳给宫里带了不少礼物来。

    宫妃们不缺日常的供奉,不过想也知道,丰富到什么程度要看各人的地位。太皇太后不但尊贵,且外面还有藩王儿子,生活自然不差。皇太后没了儿子,还有个孙子,也还可以。纪太妃那就是连吴婕妤都要拿捏她一下。

    连纪太妃,公孙佳都给她捎了些衣料铺盖。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得的当然是最好最多的,各宫也都不差。太皇太后笑眯眯地对皇太后说:“哎,这孩子总是想着咱们的。这些你打算怎么分给各宫呀?天儿又冷,你还自己来回的跑么?”

    公孙佳道:“只好劳烦二位娘娘啦!”太妃中,有子女供奉又愿意出去住的都不在这儿,没生子女的大部分都送庙里出家了。仍然陪着二位住的,一是像纪太妃这样宫外没依靠的,二就是一些生下子女但是子女夭折了的,又或者是自己想留、两宫又允许的,宫里条件比庙里又要好一些。

    太皇太后与她比较亲近,呶呶嘴,问:“这些呢?”公孙佳道:“皇后娘娘她们呢?”

    皇太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可别想着叫她代转,她要代转呐,与吴婕妤两个又是一场官司。没瞧见么?她都忙得没空儿到这儿来啦,这是为的什么?”

    她与公孙佳两个人不远不近的,要说怨恨似乎又不到,要说亲近,那也没缘由。两人在互不干涉了两三年后,由延福公主从中斡旋,倒也相敬如宾。公孙佳得闲也抬手把秦王府的乱人清一清,给□□一个比较固定的核心的几个人,免得秦王府真成了个驿站,各路官员来了又去。皇太后也念着这点好,两人就维持着客客气气能聊个天,搭个话,皇太后也给她一点宫里消息的交情。

    公孙佳道:“怎么?都不带歇一歇的?以前这宫里,二位娘娘主事的时候全不是这个样子。”

    两人都摇头,公孙佳道:“二位娘娘含饴弄孙吧。”

    两人都说:“我们现在也就剩这点乐子了。”

    公孙佳在太皇太后那儿坐了一会儿,请太皇太后这里派人将她带来的礼物给各宫送过去:“我就不到处跑了,再见一见陛下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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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巧了,章嶟这会儿与政事堂掰扯完正事儿,正把吴宣召到自己的寝殿。公孙佳慢慢地走,半道就遇到章嶟派的人接吴宣出来去寝殿。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公孙佳显得圆润了一些带了点慵懒的倦意,吴宣则是容光焕发看上去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公孙佳一向不爱盛妆,吴宣则是一身璀璨辉煌,衣裙上金线绣了大大的凤凰。

    二人的肩舆就凑到一处并行,吴宣先开口,笑盈盈地谢了公孙佳的礼物。

    公孙佳开玩笑道:“过年我不定能过来,就当年礼了。”

    吴宣很羡慕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说:“真好,要当娘了。第一次见君侯的时候,君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时候公孙佳是一副不很想沾染事非的样子,让她心中忐忑。现在想来,当时两人处境都很艰难了,自己固是朝不保夕,公孙佳可能也没她当时看的那么风光自顾不暇当然也就没有更多的精力管她。

    公孙佳道:“怎么?试出来这宫里谁愿意听你的话、谁又当你是摆设了?”

    吴宣很高兴地说:“他们都觉得我是小人得志,一朝翻身就要报复,只有您知道我!”她为难纪太妃当然有借机挤兑的意思,主要还是想试一试自己的话在这宫里算不算数,算,能算到什么样儿。结果倒好,一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说她心眼儿小。

    “刚试出来就都被赶出去了,开心了?”

    吴宣语塞,谢皇后这么果断也是她没想到的。她说:“我……没想到她们这般心狠!”

    公孙佳道:“悠着点儿,好自为之。”

    说话间,章嶟的寝殿也到了。皇帝的寝殿有时候也作与心腹近臣议事之所,公孙佳时常到这里来也不陌生。章嶟本来是站在门口等吴宣的,现在不得不凑成了一个“明君等贤臣”的戏码,还让小宦官仔细点扶她进来。

    公孙佳心知肚明,说道:“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