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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头顶西斜的残阳。 这么走下去,恐怕皇上会责问的。 于是他前思后想。 终于还是停住脚,走到柳恩煦面前,双手撑着膝盖,柔和地说:“我急着进宫,但现在找不到马车,所以委屈你与我同乘一马,会快些。” 柳恩煦抬头看他。 这时候,早早回城才是重中之重。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周围还有没有山匪。 于是,抿了抿失色的嘴唇,木讷地点点头。 秦将军回头看了眼停在几百米外的马匹,又指了指柳恩煦的脚:“我抱你过去吧?” 这声音诚恳。 可柳恩煦知道这句话是迫于无奈的尊重。 沉默地点点头。 眨眼功夫,自己身子突然一轻,离拴在树林间的那几匹高头大马越来越近。 —— 窦褚此时正负着手画他书案上那只坐着看风景的黑猫。 几天不见,他的猫又被木七养肥了一圈。 可这只黑猫机警的很。 没等窦褚画完,就被外面匆匆前来的脚步声吓跑了。 窦褚心情不错,也没因此发脾气。 而是慢悠悠地收起了画卷,坐靠在椅背上继续制作他的人偶。 木七神色略显慌张。 推门进屋,发现逐渐昏暗的房间内,连盏灯烛都没点。 只有云霞逐渐遮蔽的最后一点金光,打在房间的一个角落。 “王爷,王妃出事了!” 木七并没停下脚步,而是急匆匆走上前禀报。 窦褚依旧专心地雕刻手中的人偶,好似不在意。 毕竟刚才她还在讨价还价。 见他没反应,木七继续说道:“王妃今日去灵佛寺烧香,只带了六个侍从。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抱阳山那群土匪了!” 窦褚这才抬起眼皮,眼里划过一丝惊诧。 “人呢?” 木七松了口气,这王爷还有点人性。 于是,继续禀报:“刚才平文客栈的小伙计来送信儿,管事带人去接了。除了秀月姑娘以外,只有一个侍卫活了。” 见窦褚的脸色瞬间犹如烂泥掉下了墙,木七才意识到什么,补充了句:“王妃只是受了轻伤。” 窦褚并没急着做什么,而是在木七抬手点亮临近的两盏灯烛时,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木七见他没反应,心里又开始替小王妃抱屈。 奈何人微言轻,做不了王爷的主。 于是,打算静悄悄地退出去。 刚往后走了两步,窦褚突然起身,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这人。 可真是怪。 木七没敢吭声,赶紧小跑上前跟在他身后。 两人连灯都没来得及拿,就伴着月色往府外的方向行去。 刚穿过花园,就听见云霞殿的方向乱作一团。 于是窦褚脚底一转,变了方向。 还没走近垂花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衫布衣的郎中从里走了出来,正在和府医说什么。 几人见窦褚前来,神情更加凝重地躬身行礼。 “什么情况?” 窦褚先问了一句。 府医并没说话,而是看向了郎中。 郎中毕竟缺乏侍奉达官显贵的经验,说话的速度很快,好像他很着急诊完病回家似的:“这三个人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那个小公子的伤最重,身上十几处刀口,我已经给他敷了药,要看他是不是能熬过来,这几天还需要让他按时服药。那个昏迷的小丫头伤着了脑袋,若是不能及时苏醒,恐怕就是颅内有淤血,需要针灸,还得配合…” “呃——” 府医突然打断郎中说书般的赘述。 直接了到地补充了句:“王爷不必担忧,王妃只是脚受了轻伤,养几日能好的。” 窦褚这才点点头。 看了眼摸不着头脑的郎中,交代了垂花门外的小丫头带他去拿银子。 正此时,一身湖蓝色长袍的管事也从院里跑了出来。 看见王爷跟看见救星了似的,神色一松。 窦褚才又张嘴问:“脚伤了?” 府医点点头。 这不刚交代过吗… 窦褚又问:“总共活了三个,两个人晕了。她怎么回来的?” 府医对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详细。 甩锅似的看向原本神色还放松的管事。 管事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脑袋恨不得埋到肩膀里。 “那个…这个…其实…人回来就好…” 窦褚突然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摆弄着自己的袖子口,语气淡淡:“舌头留着没什么用?” 管事吓得一个激灵,嘴皮子比刚才的郎中还溜:“刚来报信的小二说,是个姓秦的将军给王妃送到客栈的,看穿戴,像是左卫的人。秦将军说马车坏了,所以亲自骑马将王妃送回来的。只不过小二说,王妃并没告诉秦将军自己的身份。还让店家也隐瞒。” 管家的确是紧张得什么都不顾。 把知道的一切信息尽数做了汇报。 木七和府医各自倒抽了口气,不敢再抬眼看窦褚的表情。 窦褚理完了袖口,也没再说话。 朝垂花门旁边的丁香树走了两步。 抬着头看那上面已经没了花瓣的绿枝。 所以,她是被秦仲恩抱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