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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鸢心跳慢一拍,她不清楚自己在哪,身上还有淋湿的痕迹,脚下却是柔软舒适的地方,踩上去如云朵般轻盈。 她大概是在做梦。 “我又做梦了,阿鸢,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霍言骁伸在半空中的手渐渐落下去,周身最后一点光彩也跟着散去,“阿鸢,是我太想你了。” 那片光没了,陆鸢转而听到隆隆暴雨声,眼前的景色变成了虚幻的场景,陆鸢想再看一眼霍言骁,忽而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坠,她拼命的往他身边跑,但霍言骁离她越来越远,好不容易要碰上下一瞬他又如泡影般消失不见。 雨声惊醒梦中人。 “阿鸢,阿鸢……醒醒,你醒醒!” 她睁开双眼,雨雾朦胧看不清眼前的人,唯有那双眼像极了霍言骁。 笑变得苦涩,原来还在梦里啊。 陆鸢扬起手覆上他的眼,泪水夺出眼眶,身体的疼痛唤醒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老师,老师,我来晚了,你不要不理我……” “阿鸢……”那双眼的主人殷切期盼着她,眼泪滴在她脸颊,再顺着雨水和她的泪落下,“阿鸢……” 她舍不得破坏这梦境,就像她演出《云涯之光》一样,飞鸟站在云涯之上,终于读懂了爱人的祝福,她不需要回应,只盼飞鸟能追随内心翱翔。飞鸟回来的太晚,他落在云涯之上选择一世又一世的孤独。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落幕。 就算要忍着无穷苦涩与孤独,她也要再见他。 陆鸢大概是出生时就与舞台结了缘。 陆夫人爱看戏,陆鸢跟着她进了几次剧场,天天趴在舞台边缘不走,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转啊转,一不小心撞到了白衫黑裤的主人。 他俯下身,伸出手帮她,笑容灿烂到能驱散任何阴霾,“小孩,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观众席在外面哦。” 陆鸢死死抓牢他的裤腿,冲他裂嘴笑,忘记了自己正换牙,说话都漏风,“那偶怎莫才能来?” 他被逗笑了,拉起她顺便递上一支纸玫瑰,“只有能站在舞台上的演员和后台的工作人员才能来这里,你想来吗?” “真好看。”陆鸢将那纸玫瑰左瞧右瞧了个遍,再抬头却不见了他。 陆夫人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在后台找到她,看她裙子沾了灰,想要说教的心思瞬间没了,“乖宝是不是摔了呀?屁股上都是灰。” “啊?”陆鸢拍拍屁股嘿嘿笑了两声,陆夫人就知道她古灵精怪的肯定做了“坏事”,脸色登时变了,陆鸢比猴还精,立马搂紧她脖子软呼呼地撒娇,“mama,我摔了个大马趴,好痛好痛哦。” 陆夫人见不得她撒娇,再来任何脾气都没了。 后来陆鸢想着她与舞台结缘很有可能全因霍言骁,从他递给自己纸玫瑰道具开始,缘分就开始了。 她没有见到霍言骁最后一面,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转头想到刚才的梦,梦境如此真实,便是幻想也难成真的情景,然而身体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唤醒她,真睁开眼的时候,瞧见头顶红漆横梁和古朴的雕花木窗,才记起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滚下湿滑斜坡最后被一棵大树挡住就此昏迷,再醒来是在寺里的厢房。 也是她平时小憩的地方。 胳膊上缠了几圈纱布,手上的划痕抹了药,腰上发紧还发烫,她摸上去才发现那里贴着膏药。 都怪自己不小心看路,结果伤到了,半边身子略微发麻,若要起身还有点困难,正叹气时木门从外推开,嘎吱一声响起来惹得陆鸢抬眼看去。 来人是寺庙的一位志愿者陆医生,陆鸢在北贡寺里呆了段日子,也认得了一些朋友,她手上提着药箱见陆鸢醒来顿时放心。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陆鸢因和她同姓,算得上是本家了,一直以来对她的印象就很不错,她本就是国内著名的骨科专家,陆鸢自己这身造的,怕是离不开她的救助,如今更是感谢道:“陆医生,我不谢天也不谢地,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 “我是医生嘛,救你应该的。”陆医生摸上她额头,“嗯,不发烧了,估计之前淋了雨引起的高烧,现在情况基本稳定,等雨停了再下山做个全面检查,毕竟是从斜坡上摔下去,我虽然给你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但保险起见,做个检查最好。” “好。”陆鸢觉得疼但也没那么疼,腰上泛青的位置在发热,乖舒服的。 陆医生接着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她头疼不疼、眼睛泛花不之类的,“往后可别在去侧门的密林小道了,你真是命大,如果不是那棵树挡着你怕是要滚下山去,山脚就是湍流,你要是在这里受了伤喊破喉咙也不见得有人应,加上下雨刮风的上山下山的路又不好走,万一真有个闪失连救助也来不及。” 陆鸢听的后怕,“多亏了你啊陆医生,听你这样说完我后背都起了一身冷汗。” “真不开玩笑。”陆医生松口气道,“你这情况算好的,顶多是破了皮崴了脚,没伤到骨头。” 她收拾好药箱准备出去,陆鸢慌忙叫住她,“既然山中路不好走,那我是怎么被发现的?是谁带我回来的?” “嗐,说起来还得亏了砚苼,他现在就在门外给你熬药,我去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