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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主母(重生) 第41节

    “呃……”胡三姐的欣喜到一半就止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郑重其事说话的娘子。

    “噗。”老成持重的知春也忍耐不住,笑出了声。

    明夏已是放声大笑了起来,通秋本想忍着,听到jiejie们的笑声,趁着正蹲着给娘子盘理裙角,她低下头低笑了起来。

    招娣jiejie的字太丑了,不怪娘子嫌弃,笔划再少的字到她手里,也能被她写得跟乌龟爬出来的一样儿。

    “笑什么呢?”不远的苏夫人好奇了。

    等知春快

    步过去跟夫人说了,放声大笑的又多了一个苏夫人。

    这把三姐儿臊得,红着脸,扯着脖子为自己大声强辩:“我只是手笨,我脑子活得很呢,我一个人能记十个人才能记住的事,我难道不棒吗?”

    棒棒棒,很棒,看着臊得连脖子都红了还不忘说话的三姐,苏夫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倒,等出门母女俩站在一起的时候,她跟女儿道:“你不把人找到身边,娘亲都忘了三姐是个活泼性子了。”

    她把三姐并胡家一并让女儿带过去,只想过让三姐当跑腿的,没想过让她当贴身丫鬟,如今看来,有活蹦乱跳的三姐在苑娘身边,苑娘都变得活泛多了。

    三姐大了,不像以前那样顽皮,也拎得清轻重,是该带到身边当得力人使。

    “是个大姑娘了,知道怎么用人了。”苏夫人牵着女儿的手,满脸的欣慰。

    苏苑娘带三姐到身边,是想对三姐好一点,没想过她要用三姐的事,听母亲这么一说,没想成了她的会识人。

    这些日子三姐儿是帮了她不少,三姐儿天天在常府前后跑来跑去,不仅替她做了事,还带回了不少她没想过的消息,这些消息是帮她更多的了解了常府上下的动静,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她若有所思,苏夫人看着女儿想事的样子,也不打扰她,牵着她的小手仔细地看护着她。

    直到碰到老爷姑爷,她才扬声笑道:“老爷,家里姑爷,可是等久了?”

    “岳母大人,没有,岳父与我也是刚刚好。”常伯樊看过那双清洌分明的眼,朝岳母笑道了一声,朝她们走过去。

    “换好了?过去给干祖父上香了。”常伯樊走到她身边一侧,道。

    “你等久了吗?”

    “没有,刚刚好。”

    苏苑娘本看着他,这时娘亲放下了她的手,朝爹爹走去了,见爹爹和娘亲相并一道走了,苏苑娘就随了他一道。

    走了几步,他来牵她的手,苏苑娘让他牵着,率先开口道:“多谢你带我来。”

    常伯樊不明所以,转头看她。

    “我知道你忙,盐帮那边这几天要出发京城了罢?”她还听说往常帮他送盐的马帮出了些事,现在分作了两派在闹,他现在要用的人手不够。

    “是,是这几天。”常伯樊思忖了片刻,与她道:“至多拖到二十二日起程,如若能二十日走才为稳妥,今年我们也要帮着盐运使送盐进京,人手算在我们这边,耽误了时间也是算在我们这边,不过不要担心,人手明天就够了,安排下就能走了。”

    今天是四月十七,他留足了充足的时间应对,程家马帮要是不按他的主意来,他会叫另一帮的人顶上。

    跑腿的,哪有不可取代的。

    “多谢你。”

    常伯樊已明了了她的意思,紧了紧手中的小手,朝她笑了起来。

    这厢他们一行人,三元师傅和岳父母他们已进了前殿,常伯樊接过南和送过来的香烛篮子,看她迈过进殿的门槛:“小心些。”

    等她走过来,他叫了她一声,“苑娘。”

    苏苑娘看向他。

    “苑娘,只要你叫我,多忙我都在的。”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叫他,多忙他都愿意回到她身边。

    第49章

    他很好,苏苑娘朝他浅浅一颔首。

    “苑娘。”

    苏苑娘朝等着他们的父母走去,道:“好,我知道了。”

    常伯樊捏紧了她的手。

    **

    苏山药王庙里的药王爷是整个药王庙最金碧辉煌的一处了,此前的药王爷是木头所制,苏府女儿认了他为干祖后,就为他镀造了一处铜身,且每年都有苏府的仆人过年之前过来替他补一道油,是以药王爷每年都锃光瓦亮、光可鉴人,在整个临苏城都算得上最体面的神像了。

    “苑娘,来,给干祖问安请好了。”女儿一近,苏夫人朝她招手。

    “是。”

    “姑爷,你一道,来,把香拿好。”苏夫人给女儿女婿发香。

    “是,岳母。”

    一家人手持清香亲手点燃,三元脚前站着安宁和安生,含笑看着这一家子。

    “上辈在上,晚辈苏谶携妻带女今日上门拜见,今三月初八,吾之干孙,吾女苏氏苑娘……”苏谶开始说话,敞明苑娘这一两月所经之事,跟药王爷告知他多了个孙女婿,孙女婿今儿还来看他了。

    “师傅,你看,药王爷爷在笑。”苏谶说到末了,安宁扯住三元道长的袖子,抬头与师傅轻声道。

    三元望过去,含笑盘腿坐立的药王祖师爷似乎笑得更高兴了。

    他低头,与女弟子笑道:“是高兴你们苑娘jiejie带夫君过来了。”

    “是这样了。”难怪了,安宁恍然大悟。

    这一道是敬香,是进门给药王爷打声招呼,傍晚间还有一次要上九菜三汤的谢长礼,是苏苑娘对药王爷干祖过去一年对她的保佑的致谢。

    吴师傅已架起了锅炉,安生也不缠着来的jiejie玩了,嘴里含着糖,来回跑着给吴师傅抱来柴火,一门心思忙得满头大汗。

    苏夫人亲自带着苏苑娘择菜。

    苏谶则带着女婿去看药王庙周遭的风景。

    被岳父叫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路上,常伯樊一路沉思。

    苏谶刚在苏山悬崖下方不起眼的地方给他指出了一片树林来,那一小片黑黝黝的地方,从上往下看极易被人略过,但三元道长曾经阴差阳错下去过一回,是以知道那片地方长着什么。

    苏谶带女婿出来转之前,三元道长突然叫做了他,跟他提了下面那片黑木林一嘴,苏谶不明所以,三元喊了声“无量寿福”,道:“就当那是祖师药给干孙女的添妆。”

    苏家认祖师爷认的是“干”,而不是“义”,义亲是认来的亲缘,干亲却是另一双无血缘的父母长亲,对小辈有抚养帮扶之责。

    三元着重了“干”字,苏谶好笑,但看道长郑重其事,思忖方许,还是领了三元道长代药王爷付的这份好心。

    苏府与药王庙,早年就当亲戚走动了。

    干爷爷要给干孙女一些东西,自是长辈的心意。

    是以苏谶把那片林子指给了常伯樊看了,并道:“听三元道长说,那里几百年都没有人下去过了,几年前他阴差阳错下去过一次,

    方知那处已有黑木成林。”

    这片黑木林,最长的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在卫国,黑为至尊之色,亦为不详之事,是寻常人不能亦不想接触之事物。而黑色的木材极为难见,百年难得一现,就更是如此,自卫国立国以来,只有开国太帝的棺椁是为黑棺,为纯黑木抽制。

    一小根黑木,就能让人一夜暴富了,何况是一片成林的黑木。

    常伯樊一路无言,待走近了,岳父喊他,方才回过神。

    苏谶喊住他道:“这事就不用跟苑娘说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东西是极富贵的人家用来做棺材当墓葬品的,尊贵归尊贵,但可不是好兆头好预意的东西,女儿家家的,不应碰这些。

    拿到女婿手里,用的地方就多了。

    献上去,有哪条路是打不通的?

    乍听三元一说,苏谶路上不是没想过要为本家拿上几棵,让长子在京城好过一些,但一想三元所说的话,他就散了这心思。

    给女儿的,就是女儿的。

    就凭这片林子,就可以让女儿在常家稳稳妥妥立足了。

    “可……”常伯樊一路思绪良多,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他娶苑娘,固然是因他真心喜爱她,另一半也全因她的身世足以匹配自,这同是常氏一族对她在外的憨傻之名私下颇有微词,也恭迎她入主常为家族之母之因。

    他娶的是苏氏女,结的是两家亲。

    可他并不需要她给出太多,他想娶她图的从来不是她身后之物。

    他是这般想的,可常氏一族的族人不会,岳父也不会真真拿他真心爱恋苑娘的心思当真。

    这时,有个好亲家,好岳父的好处就来了。

    常伯樊知道跟苏家结亲能打开不少方便之门,但现在好处砸在了眼处,他却只想苦笑。

    苦笑是因他不可能不接,他无法拒绝。

    这地方来得太及时了,过两天就要运盐进京,若是有这等好东西一同随着进京去,有什么事是不好办的?今年常家的盐钱想来很快就能到他们手中。

    “收着罢,这是药王庙给苑娘的嫁妆,这种东西不好交到她手里打理,就交给你了,你放心用就是。”

    “女婿受之有愧。”

    “何愧之有?夫妻本一体,自你和苑娘成亲,你们就成一家人了,同命同运,你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你的,分不了彼此,你用就是,这话是我跟你这样说的,你听就是,苑娘往后问起来,你就说是爹爹说的。”苏谶见女婿苦笑连连,摇头笑道:“不让你跟她说,是觉得晦气,你们才成亲,就别让她知道这些事了,往后等她长大知道这些事了,说一点给她听就是。”

    苑娘还小呢,苏谶无法把这个天下所有不堪的事都拦着不给她看,但愿她循序渐进,等再大点再知道一些事也不迟。

    可不能一下子就让她都知道了,会乱的。

    “苑娘非常聪明,”常伯樊明了岳父的意思,可是,“我不想有什么欺瞒她之事,尤其是关于她的

    嫁妆的。”

    “哈哈,”这话不管真假,苏谶听了高兴,带着女婿往夫人女儿那边走,“好了,先不跟她说,说了她也不在意,她就是个傻娘子,眼里只有爹爹娘亲夫君呢。”

    常伯樊正要说话,这时,正在择菜的苏苑娘抬头间看到她爹爹,当下眼睛一亮,叫了起来:“爹爹。”

    看到常伯樊,她顿了一下,朝他不好意思一笑,也叫了他一声:“常伯樊。”

    被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出名字的常伯樊一愣,忘了之前与岳父所说的话,快步过去,啼笑皆非地朝傻娘子道:“叫我什么呢?”

    “常伯樊。”

    她还叫得挺高兴的,常伯樊头疼,“若不,叫孝鲲哥哥?”

    没嫁进来之前,她就是这般叫的,怎么现在不叫夫君就罢了,连孝鲲哥哥都不叫了?

    叫不出口,但叫名字好像也不应该?苏苑娘飞快改口:“常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