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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菱笑了,朝他挥挥手,然后缩进了车厢。 樊肆看起来,一脸快困倦得睡着了的样子,眼神却幽幽地看着谢菱远去的马车影子。 她方才,在楼掌柜面前,为什么会落泪? 绝不是熏的,她口味嗜辣,不会因为闻到炒辣子的气味,就被熏成那副模样。 “爹,我要这个。” 烟烟软糯的声音打断了樊肆的思绪,他低头看了看,说了声“好”,便换了个手抱烟烟,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下钱袋付账。 - 永昌伯府。 晋玉祁被锁在房中,关了这么几天,已经无聊得浑身发痒。 他脑子好,那些要记要背的书看几遍就都记住,应付完了考校,便自诩聪明,从来不稀罕回头再看。 如今被烦得没办法,禁足在房中无处可去,竟然也到书架上翻起书来看。 刚看进去一会儿,房门被轰的一声打开。 晋玉祁吓得蹿起来,大约亏心事做多了,忘记手里拿的明明是正经书,慌忙之下随便往书柜里一塞,躲到了帘帐后面。 开门走进来的果然是晋珐。 晋玉祁方才那阵慌乱,全部被晋珐收于眼底,他跨步进来,扫了一眼房间里的狼藉,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出声,但那种轻蔑的视线,足以叫晋玉祁背心发麻,整个人头皮都几乎颤栗。 晋玉祁顶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扛不住,先开口喊了声:“舅父……” 晋珐锐利的视线立刻压到了他的后颈上。 “舅父?”晋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不是叫‘那个晋二’?” 晋玉祁脑仁被捏紧似的狠狠一缩。 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声。 那些个jian仆,平时在他面前装得卑躬屈膝,仿佛以他为尊,背地里,却什么话都捅到舅父面前。 分明是故意挑拨他与舅父的关系! 晋玉祁用力咬牙,语气中当真带上几分愧悔。 “舅父,我那时是气昏了头,口出胡言,求您原谅外甥吧。” 晋珐没接话,脚步轻移,换了个方向。 他朝书架前走去,伸手,摘出了一本放得杂乱的书。 晋玉祁瞄了一眼,瞳孔忽地一缩。 “舅父……” “你方才,看的便是这本书?” 晋珐随手取下,翻了几页。 晋玉祁冷汗瞬间冒了一头,他方才看的,的的确确是正经书,匆忙之下,随手塞进柜中,大约是被舅父看错了。 舅父现在手里拿的那本,是被他挖空了书页,私藏了东西的,外封与他方才真正在看的那本极为相似。 晋玉祁也顾不上躲避,心中一凉,慌忙奔过去,却已经来不及。 晋珐翻到了被挖出一个夹层的那页了。 十数张纸张,被粘在一处,中间用小刀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夹层,里面放着几张……女子的画像。 晋珐反手将书覆过来,抖落出那几张画像,捻起来一张张看。 画技拙劣,有形而无神,大约,是市井上那些学过几年画工的贩子给画的。 虽是拙劣,却足够让人认得出来,这几幅画上都是同一个女子,身着不同的服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是谢家的那位三姑娘。 晋珐盯着画纸,眸光凝滞了一瞬。 “舅父!” 晋玉祁伸手要抢,晋珐却背手负在身后。 晋玉祁不仅气场比不过晋珐,身量也比他矮一头,自然没拿到。 他不甘心,又有些羞愤,看着晋珐的目光,难得地露了几丝少年豹子的狠意。 晋珐看着他这副模样,倒似是品出了几分趣味,难得地对他和颜悦色几分。 “身为读书人,你就成天干些这样的勾当?” 晋玉祁方才明明是在正经看书,却被误会,还百口莫辩。 他咬咬牙,身为学子在书中藏女子画像,还被当场捉住,晋玉祁是辩无可辩,若是在此时再去强调他方才确实在读圣贤书,又显得很没意义,还很愚蠢。 晋玉祁脸色变了又变,始终是不甘心占了上峰,当场顶撞晋珐:“舅父,你为何处罚我,将我禁足?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晋珐眉目沉了下来,盯着晋玉祁,冷冷道:“花舞节当日,你意欲当街打扰神女,你这是要拿着整个晋府的前程为你殉葬?” 晋玉祁冲动道:“我那只是气话罢了!并没有打算真的去拦花架。舅父,你分明知道谢花菱就是当日的神女,为何不提早告诉我?我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当日登门。我像个傻子一般,提着礼上门,却被下人给拦在门外,丢的难道不是晋府的脸?” 晋珐默然。 他确实可以提前告诉晋玉祁。但晋珐怎可能因为这种事理亏。 那位谢家三姑娘选任神女,当时的表现,实在令他震惊。 他又哪里有那个闲心想起晋玉祁,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他什么。 “是我让你丢脸,还是你自己?”晋珐反问了一句。 “你口口声声说要上门提亲,是否正式请过媒人,是否拜见过对方父母,是否合算过生辰八字?” “一样都没有,你哪来这样厚的脸面,直直闯上门去?” “你以为你带足了礼,对方就下不来台,非你不可?你这是逼,是抢,不是求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