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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景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目光示意办公室一眼,“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警察?”吴镕更加纳闷,但还是让两位警察进门。 于景坐在吴镕对面,见柜子上放着一个包,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好下班回家了。那他也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吴教授,您还记得何沅吗?” “何沅!”吴镕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声音隐隐颤抖,眼中的惊喜根本藏不住,他再次确认道,“我没听错吧,你们说的是何沅?” 见警察点头,吴镕笑着确认,但这笑容没有持续太久,最终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叹声道:“他……不是走了很多年了吗?” 于景解释道:“警方最近在梳理档案,发现何沅的调查记录有缺失,所以想找你补充一下。” 警方要重启旧案的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以防向外界透露太多,所以他只能找借口搪塞吴镕。 “这样啊。”吴镕眼中的惊喜褪去,淡然问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于景疑惑地看着吴镕,就算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再次见面的时候多少也会有些生疏,更何况是何沅是已经离开人世十六年的人,吴镕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却表现得格外惊喜。 他眯了眯眼,问道:“你和何沅的关系怎么样?” 想到那个人,吴镕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坦诚道:“我和他是室友,关系一般,但……我喜欢他。” 觉得警察会不相信,他补充了一句:“就是想要永远都在一起的喜欢。” 于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荡,“你刚才不是关系一般吗?” “我们的关系的确一般,但不影响我喜欢他。”吴镕说着,见警察看着很惊讶,笑着说道,“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他这件事,在心里藏不住,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于景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陆砚,不由自主地浅笑。随后他转头继续面对吴镕,“在你眼里,何沅是什么样的人?” 吴镕不假思索道:“其实啊,他很普通,成绩一般,长相也不出众,在人群里,或许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后来大四实习,他也和预料的一样,去了很普通的地产公司。” 想着何沅,吴镕的脸上挂着微笑,沉寂了多年的思念再次活跃,“可是他对人真的很好,总是默默无闻的关心。他会在我脚扭到的时候,放一瓶红花油在桌上。知道我想家了,他就回了一趟家,给我带了几碗家里做的菜……他还很喜欢小孩子,经常去福利院做志愿者。他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 “你刚才说,很普通的地产公司,是恒远地产吗?”于景想要确认。 如果他没记错,十六年前的恒远地产,确实才刚起步,甚至因为一些纠纷,赔了不少钱,后来集资投了一大笔钱在城郊的楼盘,结果何沅跳楼之后,那栋楼盘就成了烂尾楼,至今没有动静。 这件事还影响到了恒远地产之后的发展,不过因为聂盛远后来拿出了诚意,产业也就逐渐做得风生水起。 “是啊,恒远地产。谁也没有想到,十六年前需要到处借款还工人工资的小公司,成了现在江龙市最大的房地产商。”吴镕感慨了一句,恍然间想起什么,“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何沅去恒远地产的时候,他们濒临破产,是何沅和聂盛远到处跑到处借钱,才度过了难关。” 他们专业的同学大多都是在建筑公司,不少人看见他们两人上门借款,听说为了借钱,聂盛远把房子都抵给银行了。 何沅这么社恐的人,竟然还去做了一段时间的销售,挨家挨户和人介绍恒远地产的房子。 不客气地说,恒远地产能有今天,少不了何沅的功劳。 他知道,聂盛远也知道。 所以,在何沅结束实习回校以后,他就经常看见聂盛远来学校接何沅,他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他一直偷偷地喜欢何沅,所以看到聂盛远的出现,让他察觉到了危机感,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争的权利。 果然,聂盛远和何沅的关系,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一般了。 于景余光瞥见吴镕桌上的照片,其中一人就是何沅,不过在几个男生中间,还围绕着一个小男孩,他指着男孩问道:“他是谁?” “不记得叫什么了。”吴镕想了想,摇了摇头,“他是何沅路边捡的,说自己是个孤儿。何沅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说是给他换件衣服,吃顿晚饭,就把人送去警局。” 何沅从来不喜欢麻烦他们,但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何沅第一次请求他们,打扰他们半天时间。 何沅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当然没有推脱,还买了汉堡薯条可乐给小男孩。看那天气氛不错,于是他就提议一起合个影,才有了这张照片,不然,他连最后的念想都只有毕业合照了。 “可是……”吴镕说着,皱起眉头,“可是傍晚的时候,一对夫妇找来学校,说何沅拐|卖儿童,在校门口骂得很难听。” 何沅和聂盛远的事之前就在学校传开了,估计是这对夫妇听到了流言蜚语,指着何沅大骂,说他是个同性恋,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所以才想拐走别人的孩子,简直丧尽天良。 “何沅还来不及辩解,就被他们带人揍了一顿,我和室友想拦,但根本拦不住。直到我们报警,警察快来的时候,他们就赶紧跑了。”吴镕满眼的愧疚,如果他当时能帮上忙,何沅也就不至于伤成那样,他的声音颤抖,“何沅受了很重的伤,被聂盛远赶来接走离开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之后我再听到他的名字,已经是……他跳楼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