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
佟贵妃听吴嬷嬷说德嫔生下六阿哥,“是个有福之人,如今有了孩子自不会再惦记我的四阿哥。” 吴嬷嬷知道主子的心病:“四阿哥打小养在您身边,眼里只会有您这一个额娘,自古生恩不及养恩大,且宽心。” 佟贵妃端起茶盏浅啜:“要是我自己生的该多好,总觉得隔了一层似的,这心无一时放下过。” 吴嬷嬷去端了药进来:“主子先紧着身体,养好了说不定上天真能赐一位阿哥。” 佟贵妃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喝下,嘴里苦心更苦,身体不好是一方面,皇上若真有意让她孕育,又岂会允许抱乌雅氏的孩子养在膝下,却又只字不提记在她名下的话,一切就像镜花水月般,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补品挑好的送去。”佟贵妃不去永和宫看六阿哥,免得勾起德嫔伤心事。 吴嬷嬷接过空了的药碗,递上蜜饯:“已经着人送去了。” “庶妃戴佳氏也快了,精心着点别出了岔子。“掌管宫务以来,最费心的莫过于嫔妃生产,佟贵妃看着别人一个个有子有女,心里针扎一般,还得面面俱到照应着。 “主子尽管放心,关乎皇嗣服侍的奴才借他个胆子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怠慢。”吴嬷嬷隔三差五敲打一回。 佟贵妃问:“皇上未赐名?” “怎么也得等到周岁过了,宫中早夭的皇子可不少。”四阿哥也是一岁后才有的名,吴嬷嬷如是道。 佟贵妃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永和宫收到各宫送来的贺礼,翠微拟了单子递于主子过目。 德嫔揽着吃饱喝足的六阿哥,脸上满溢笑容:“我的儿。”一时间勾起对长子的惦念。 陈宁睁开眼睛,环视模糊不清的周边,耳边生母哼着听不懂的曲调,复又闭眼睡去。 不知是白天睡多了,还是晚上五次敲钟闹得,陈宁瞬间惊醒,尿了。 比闹钟还闹腾,又是鼓又是钟,让他怎么睡? 哼两嗓子喊人来,陈宁闭上眼睛刚要睡,又来。 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鼓和钟加起来一百零八下,天亮了。 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宁整个生物钟颠倒。 三月二十三日,詹事府商量太子出阁一事,康熙下朝到毓庆宫choucha太子功课。 “此事不急。”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皇后六周年祭日,康熙命太子至皇后陵为无缘谋面的母亲致祭,以尽孝道。 天气越发热了,进入七月三番之乱愈演愈烈,康熙几道圣旨下达,形势仍处于焦灼。 这个时候,后宫传出坏消息,康熙的怒火达到顶峰。 庶妃戴佳氏产下一子,可惜生有足疾,太医也说难治愈,这事梁九功踌躇再三,不得不如实禀明。 康熙怒火中烧,抄起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连上天都跟朕作对!” 梁九功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戴佳氏命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下有疾的阿哥,往后的日子怕是难了。 发了一通火,气过之后康熙冷静下来,再不好也是他的儿子,命梁九功带上专治小儿病的太医前去。 “莫让心术不正的奴才怠慢了。”孩子有疾父母之过,幼子何辜,康熙赏了些东西。 “嗻。”梁九功匆匆前往太医院。 储秀宫中哭成泪人的戴佳氏见到梁公公,心弦一下子绷紧,不知是福还是祸。 梁九功送了赏赐,等太医诊过脉一同回去复命。 康熙听后挥退太医:“罢了,份例提一等,太医每两日请一次平安脉。” 梁九功吩咐底下的太监跑一趟内务府传话,千万不能真耽误了七阿哥,贵妃那边也需通禀一声。 佟贵妃此时抱着四阿哥,取了手上的指套轻抚孩子小脸,听着奴才回话,“本宫知晓。” 吴嬷嬷接过主子递出的四阿哥,转手交给一侧侍立的奶嬷嬷,“带下去好生照顾。” 奶嬷嬷抱稳四阿哥,躬身行礼退下。 “戴佳氏命好也不好。”佟贵妃在吴娘娘的服侍下净了手擦干,“七阿哥若能活过一岁,没人跟她抢孩子,可惜了孩子日后的前程。” 吴嬷嬷不这么认为:“阿哥是否争气要看以后,皇上但凡怜惜一二,一准念着七阿哥,必不会让人看低了去。” “好歹还是得有个孩子。”佟贵妃起身走到室内。 吴嬷嬷服侍主子歇下,拿了扇子坐在脚塌上给娘娘扇风。 转眼康熙二十年,六阿哥满一周岁,三番之乱闹得正凶,生辰是在永和宫简单的做过。 七月终于传来好消息,三番之乱平定,康熙龙心大悦,赐宴于瀛台。 御书房,康熙提笔写下六阿哥、七阿哥之名,记入宗谱。 梁九功跑了两个地方报喜,打赏没少拿,观两位小主面容笑得有些勉强。 “胤祚,这……”德嫔抱着儿子心如刀绞。 一想到康熙十八年去世的皇子万黼,德嫔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黼之义指帝王的宝座! 祚除了赐福之意,更要命的是国祚(皇位),德嫔冷汗打湿衣背,眼眶通红毫无得名的喜悦。 “为什么?”失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夺去她怀中幼子的生命!德嫔不敢去指责皇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胤祐都比……”德嫔说不出话来,七阿哥天生有疾受天神祐庇,她的儿子为何要遭受国祚带来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