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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姜默没想到一开头听见的是裴问余的声音,愣了半晌,看了看号码,不确定地说:“小、小余?” “嗯,是我。” 姜默十分二五眼地‘啊’了一声表示惊讶,让身边的沈老板踹了一脚。 裴问余说:“哥,你找池砚吗?我把电话给他。” 这种自然而然的语气,让一个有生活经验的过来人听,能听出来是暧昧和亲密的,不像普通的朋友,更不像同学之间交往的态度。 沈老板知道,但没跟姜默透露过,姜默眼下也为着自己那个不省心的亲弟弟上火,大老粗俯身,没往深处仔细想,嗷的一声,说:“没事儿,找你也一样,百青在哪儿你知道吗?那个臭小子,老子找了他一下午,一根毛都没有!” “嗯,我们下午见过。”裴问余说:“他现在应该跟林康在一起。” “在哪儿啊?我过去找他。” “不知道。”裴问余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池砚看,明明说着别人的糟心事,自己一脸轻松坦然,“刚刚骂了我一顿,把我骂跑了啊,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姜默一头雾水:“骂你什么了?他骂你干什么?” “骂我不要脸还恶心人。”裴问余顿了顿,又数落姜默:“哥,之前不是说好了高考结束以后再跟他坦白的吗?你还想不想让他舒舒坦坦地考试了?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裴问余不动声色地跟姜默出了个柜,但对方愣是没听出来,还非常气急败坏地说:“我哪儿知道他能在门口杵着!小兔崽子,扯着嗓门跟我吵了一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叛逆。” 沈老板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幽幽地补了一记刀:“你乐意惯着。” “我现在还得惯着你。”姜默把电话拿远,伸着脖子亲了沈平初一口,身心俱疲地说:“祖宗,你别给我添乱了,一边玩儿去。” 正在一旁听见了全部对话的池砚,拿手比划着一抹脖子,做着口型无声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的就是他们!” 裴问余捏住池砚的耳朵,笑了笑。 刚哄好沈平初的姜默,拿起电话,听到这声笑,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裴问余说:“姜哥,你先不用着急,他出不了什么事,我现在去找他。” “行,你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 裴问余还没听清楚姜默后面说的话,手机就让池砚截走了,池公子压着一双桃花眼,喜笑颜开地‘喂’了一声,说:“姜哥好啊。” “哟,小池你好——小余没手机,我只能找你,这事儿你知道了吧?” “知道啦,青哥在我们面前边骂边哭边说,把你卖了个底掉。” 姜默新鲜:“他还哭了?怎么样的?” 池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别提有多可怜了。” 造谣生事张口就来啊,裴问余听不下去了,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池砚。 姜默还在电话那头想象着弟弟一个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这还有意外收获啊。” “姜哥……”池砚清了清嗓子,没有继续开玩笑逗他,“你弟弟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把他强行抓回去也没用啊,容易引发更大规模的家庭矛盾。” “……”姜默吃瘪,“那你说,怎么办啊?” 池砚:“还有十天就考试了,先让青哥去我家住几天呗,反正小余也在,出不了什么乱子,等太太平平地过完这十几天,你领走,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管不着。” 主次抓得清清楚楚,且有理有据,姜默犹豫片刻,又挨了沈平初的一脚踹,“听他的。” “行,就这么着吧。不过,你们找到他之后先告诉我一声。” 池砚应了,放下电话,和裴问余一起出了公园。 找一个人非常容易,池砚花了十分钟,就在小吃街的路边摊找到了正在吃砂锅的姜百青。 池砚和裴问余只字未提他们跟姜默通气的事情,使诈让姜百青请了一顿晚饭,然后把人带回了弄堂。 不过,姜百青虽然虎,但不傻,他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没说破,表面上不情不愿,两条腿却没闲着,跟着走了。 这四个人莫名其妙地聚集在了一个地方,池砚家里又舔了一口人,前所未有的人丁兴旺,张阿姨光是做饭都忙不过来,池砚开始寻思着让何梅给她加工资。 但是人多,老人家看着也高兴。 每天晚上,林康也开始频频来凑热闹,不到十二点坚决不走。姜百青虽然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按部就班的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把高考划在了人生大事的记事簿上,所以,他很消停地在准备着最后的冲刺。 姜百青来到弄堂之后,跟裴问余住一屋,但裴问余晚上基本不会自己房间,作业做晚了,直接就睡在池砚的床上。 姜百青一开始很拘谨,不管多晚,都规规矩矩地回屋睡觉,后来,他也干脆往自己脸上糊了一层加厚版脸皮,打着地铺睡在了池砚屋里。 池砚撵着姜百青,嫌弃地说:“你睡这儿干嘛?挤不下了啊。” “太晚了,懒得回去。”姜百青指着裴问余说:“你这屋精贵的只能装下小余啊,他能睡这儿我怎么不能睡——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挤一张床,我他妈有心里阴影。小余,过来,这地铺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