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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是个活人。 何梅暗暗松了口气,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偏头对裴问余一笑,问:“你干的?” 裴问余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你这是要干什么?杀人灭口吗?几张照片而已,不至于。” 裴问余慢慢垂下了脑袋,这模样活像个被家长训服帖的熊孩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池砚有心袒护,但眼下也不敢造次,只能跟着裴问余一起垂头丧气。 陆文彬给俩小孩使眼色,被何梅看见了,于是她的气更加不打一处来。何梅甩开陆文彬的手,提起裙摆想进屋,可一只脚刚跨进去,又嫌弃地板脏,只好面无表情地退了回来。 反正现在,不管是偷拍还是照片,还是谁和谁的‘不正当关系’,都明明白白的被摆到了台面上,就不必藏着掖着了。何梅想了想,直接开口问:“你知道你舅舅把底片藏哪儿了吗?” 裴问余一愣,才反应过来何梅这是在跟自己说话,“我不知道,没问出来,但是,缪世良在外面没地方可去,也不相信任何人,我猜,他要是藏东西,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这里,他的房间里,我……我还没来得及找。” “哦。”何梅的眼神轻轻从裴问余身上落过去,说:“我来找。” “阿姨……” 何梅抬手,制止了裴问余想说的话,转而问他:“你弟弟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吧?” 六神无主地俩孩子现在就是被身经百战的老佛爷牵着鼻子走,裴问余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被顺利拐跑,“小、小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何梅如实说:“我被医生叫进抢救室,他们跟我说了一堆,我也没太听懂,他们还让我签很多东西,包括病危通知,但我不是家属,签不了的。所以现在,你的弟弟现在还躺在抢救室里。” 裴问余在对付缪世良的时候没多余心思去捉摸别的,现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血压猛地往上窜了窜,头晕目眩。 何梅一看效果不错,继续火上浇油,“现在我只叫了一个护工在医院守着,但她只是一个护工,并不对人命负责。” 池砚听不下去了,“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明明都是好心,明明办的都是好事,怎么就不能好好表达中心思想呢。 何梅没有搭理池砚,她继续对裴问余说:“你还要继续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吗?医生有很多事情需要跟你确认,你的弟弟还在孤零零地等你!” 何梅掷地有声地说完这些,接着,裴问余一连串的后续反应,全方位说明了她在这场拉锯战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她从走道破败的窗户里,看着池砚和裴问余钻进出租车,飞驰离开,忍了许久,终于疲惫地塌了肩膀。 陆文彬上前抱住她,心疼地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快刀斩乱麻。”何梅蹙着眉说:“先找底片,把缪世良的事情解决了,这个祸害在一天,我睡觉都不能安心。” 陆文彬颔首:“嗯。” 何梅从包里拿出了一包东西,进了屋。 陆文彬锁上门之后,伸手压着何梅的手背,说:“我来吧,你去找底片。” 何梅没有推脱,把东西交给陆文彬,对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并且分工明确地在别人家‘胡作非为’。 池砚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带着裴问余上的车,他也不敢相信何梅居然可以默认他和裴问余一起出来,这是何梅松口了的意思吗? 但池砚不敢多想,他的心比刚才悬得更高,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全在缪想北身上了。 司机大哥是个好人,看见这两个孩子报了个医院地址之后,一路上面如菜色,就知道有事,于是很贴心的把出租车开成了赛车,一路火花带闪电,还差点闯了个红灯,终于在三十分钟内,到达了医院。 刚下车,池砚就接到了小徐医生的电话。 “裴问余呢?” 池砚:“跟我在一块儿,我们到医院了!” 他们不带歇地跑到急诊门口,裴问余立刻被等了一晚上的徐医生拉走。 走了没几步,小徐医生回头,看见池砚没跟上,他暴躁地咆哮:“愣着干嘛!你也来!” 如果说ICU是人间地狱,那急诊抢救室就是地狱的大门,要不要进去,全看这一关——小北已经一只脚踩进去了。 徐医生把上半夜对何梅说的话又重复对裴问余说了一遍,他语速快,专业术语又多,听的人基本在云里雾里翩翩起舞。 裴问余边听边拿着笔,签了一堆通知书、告知书和责任书,内容一个字没看,签完扔了笔,直接问:“徐医生,现在怎么办?” “今晚先送ICU,明天,最迟后天,送到省医院,马上做手术。” 池砚听着胆战心惊,“徐医生,小北过年之前人还挺好的,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原因查出来了吗?” “嗯,他跟我说了一些。” 裴问余:“怎么?” 徐医生推了推眼镜,先是奇怪地看了裴问余一眼,随后了然,“我猜你就不知道。” 裴问余没有轻轻一蹙,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 “对,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不仅被停了药,还吃完了一盒保健口服液。” 池砚:“他没事为什么要吃那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