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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90年代帮我老爸赶情敌 第117节

    “癞□□想吃天鹅rou,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哼。”

    老太双手叠在拐杖上,冲着孙子抬了抬下巴,“侬不准把他来过的事情告诉嬢嬢。”

    “不,这不是挺好的么?”

    宁小北挨着老太坐了下来。

    “周先生长得蛮好的。一看就是斯文人。”

    老太太让小梅嬢嬢出去做事,不就是想着让她多接触点,多接触社会么,好寻得良人么。现在人送上门来了,奶奶怎么反而还不高兴了。

    而且小梅要是跟他结了婚,都不算嫁出小区,两家人家还是能常来常往的,简直不能再好了。

    “啧,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我们小梅是黄花大闺女。之前那个结婚,没有开‘派司’,不作数的。”

    宁老太摆了摆手。

    “他老周,年纪一把了,可以做小梅的爹了。还是个二婚头,克妻命。不配不配,一点都不般配……”

    宁小北哭笑不得,人家周先生跟他爹差不多年纪,小梅是自己老爸的干meimei,分明是平辈人。怎么倒了老太嘴里就变成可以做小梅的爸爸了……

    “你小梅嬢嬢,现在开了美容院,洋气了,漂亮了。进出他们店里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哪怕不找什么老板,经理,普通的大小伙子还是可以有的吧。”

    小梅和阿澜合开的那家美容院叫做“梅兰美容中心”,就开在这里附近的商业街的路口,生意很是红火。

    第一批客人都是王伊红的小姐妹,还有小苏的朋友——小苏姑娘从纺织学校的夜校毕业,如今负责打理“国韵旗袍店”开在淮海路上的分店。那里的客流比长乐路要大,有很多外国客人上门,小苏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小梅如今漂亮的不是一点点,她现在就是旗袍店的活字招牌。平日里除了在店里给客人做脸的时候穿的是工作服,其余一切时间都穿着旗袍,往哪里一站都是绝对的风景。很多女人都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就跟着她走进了美容院,成为了她的客户。

    宁老太苏州的表侄女前几天从老家来探望她,见着小梅姑娘啧啧了半天,说着小梅彻底被大嬢嬢调·教出来了。当年她头一回到上海玩,在南京路的时迈百货柜台后面见到嬢嬢,她就是这样的派头,这样的风度。

    所以老太太怎么允许她视若女儿对待的小梅嬢嬢,嫁给一个老鳏夫呢。

    “不可以的,人家要说闲话的。说你小梅嬢嬢是为了上海户口才这样饥不择食的。”

    目前上海市对普通人夫妻投靠的落户政策是,与上海户籍配偶结婚十年以上,可以办理落户。很多讨不起上海小姑娘的老光棍就是利用这个政策结了婚,光他们小区里就有好多外来媳妇。

    有些是安安心心过日子的,但是户口一到手,就闹着要离婚的也不少。宁老太不想让小梅被人戳脊梁骨,说闲话。

    “就算要嫁,也要嫁个年纪相当的。周先生的女儿都和小北你差不多了,怎么可以?老牛还想吃嫩草,二婚头就去找二婚头。我不准的。”

    老太太说着说着,声音有些控制不住。

    小梅在里间听到了,问干妈怎么了。宁小北急忙说没事,老太太算牌觉得钱可能算错了,这才把她唬了过去。

    下午宁小北骑着车回家的时候,特意到美容院那边弯了一下。美容院斜对面就是现在在上海最红火的咖啡店星巴克。

    这时候流行这么一句话“我不是在星巴克,就是在去星巴克的路上”。一个上海人,没有去过星巴克,简直必须马上开除沪籍。

    继南京路上海伦宾馆楼下的哈根达斯冰激凌店之后,这里现在也成为了小资男女最热门的谈情说爱的地方。

    自行车停在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后面,透过粗壮的树枝枝丫,宁小北分明看到了小梅嬢嬢和周先生坐在一起。

    星巴克绿色的美人鱼招牌下,两个人一人手里捧着一只纸杯。小梅嬢嬢的高跟鞋垂在吧台的下方,一手撑在光洁的额头前,一脸崇拜地看着口若悬河的周先生。

    坐在小梅身边的周先生眉眼低垂,嘴边携着一丝微笑,全身发着光,和上午来买打火机的怂包样子截然不同。

    看,谈恋爱这种事情,它想发生就发生了。

    不管别人如何算计,如何步步为营。它说来就来,不讲道理,一旦开始,就洋洋洒洒,好似开了水闸的三峡大坝,铺天盖地,一泻千里。

    说的是小梅,联想到的是自己。

    明明什么都想好了,为了让范侠交女朋友还好一顿saocao作,结果一点用都没有,该来的还是来了……

    宁小北把脑袋靠在树上,扪心自问。

    在“现实世界”里,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结束,他似乎,好像,曾经对“黑猫警长”范警官有那么点点心动。

    如果这个世界的范侠像他所说的那样从小一直就喜欢着自己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范警官其实对他也……

    “来了!”

    后背被人轻轻一拍,宁小北猛地回头。

    范侠带着漫天落日的霞晖和夏末的晚风而来,和他的自行车一个颜色,紫色的,带着点橘,又潇洒又嚣张。

    “你爸让我们今天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家。他们鞋厂的老同事聚会,吃完了还要去唱卡拉ok,我看不到十一二点是不会回来的。”

    他顿了顿,笑的暧昧,“我一会儿到你房间去玩吧。”

    “你不是说自己被打死了么?我看你腿脚挺利索。”

    宁小北瞥了他的腿一眼,范侠嘿嘿一笑。

    “哎,老大,我怎么看到小梅嬢嬢了?”

    车子骑了没两步,范侠眼睛一眯,浮光掠影里,似乎见到了熟悉的人。

    “你看错了。”

    宁小北重重地踩下踏板,自行车“呼啦”一下蹿了出去。

    “不可能!除了小梅嬢嬢还有谁没事穿旗袍的,肯定是她。啊!旁边好像是个男的。”

    “我说你看错了……”

    把一把燃烧的夕阳扔在身后,已经长成青年的男子踩着化成风火轮的脚踏车往前行去。

    那日酒吧的事情,无人再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梅嬢嬢终于遇上心爱的人啦。

    第88章 洞房花烛 二更

    三个月后, 小梅婚礼。

    这次是真的婚礼,提前领了证的。

    小梅乡下的娘家人一个都没到,坐在娘家席位上的都是宁家的人。

    一个月前去苏北老家问她的哥嫂要户口簿登记结婚, 她哥嫂还想拿乔一下,狮子大开口。说她的侄儿如今也大了, 准备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准备结婚用,目前还差几万。想要户口本,也不是不行,彩礼分一半出来就好。上海大国企的高工, 钱还会少么?

    至于之前“一只眼”那边的诈到的彩礼, 半个字都不提。

    “大哥,大嫂,上海人结婚没有‘彩礼’这一说的。”

    小梅解释道。

    “别来这一套。就算没有现金, 金银首饰总归也要给的吧?难道一分钱都不花, 白娶一个老婆?”

    大嫂笑着翻了个白眼。

    上次从上海铩羽而归后,小梅这没良心的死丫头就再也不往家里寄钱了。她男人还抱怨来的,说摇钱树就这么没了, 急的嘴上起泡, 一个劲地埋怨她在上海不该做的那么绝,将来可怎么好。

    将来?将来她早就看穿了, 这户口本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小梅一天要嫁人,他们就能拿捏她一天。

    她是不慌的, 到时候一并赚回来就行。要是小梅将来真的嫁到城里,那就更好了, 她的侄儿将来工作也好, 娶媳妇也好, 做姑姑的能不上心?

    “跟你说罢,没有这个数,你就别想结婚。”

    她伸出一个巴掌。

    小梅不慌不忙,笑嘻嘻地拉来了村公所的妇女干部,和身后的三个小伙子。

    除了宁小北和范侠,他们还带来了久未露面的林子颖。

    这家伙拿着个手持摄影机一进门就东拍拍,西拍拍,恨不得一头扎到堂屋后面去。被宁小北拦下后,转而对左门外的厨房土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这人是谁啊?你们来做什么?怎么就往人家家里闯呢?”

    “哦,这是复旦大学新闻系的学生,是个小记者同志,周末特意从大上海开车过来,来我们村采风的。”

    妇女干部笑着说道,“主要来拍我们新农村新风貌的。”

    “对,新风貌。尤其是农村妇女追求爱情自主,和婚礼新事新办的新风貌。”

    林子颖放下摄影机,对着小梅的哥哥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这家伙不知道高中三年经历了什么,体重从初中时候的不到110斤一路飙升到如今的200多斤,整个人呈现出了地主家傻儿子的富贵气象。

    据说他高三的时候压力太大,狂掉头发,几乎英年早秃。于是他mama天天熬补药给他进补。如今头发虽然保住了,但是一身肥rou却也无论如何都甩不脱了。

    从侧面来说更显有钱人的气派了,天庭饱满,地额方圆,是做官的样子。

    不像范侠,又高又黑,穿得浑身名牌到了乡下人家也只当他是种地的,没有半点“干部气质”。

    小梅的兄嫂可能摄于他的大亨派头,又或者村干部在场不好发作,只得违心地把户口本交了出来。临走之前还拉着她的手叮嘱了两句,说摆酒的时候一定要叫上他们,他们全家都去上海给她撑腰,保证她将来婆婆不敢欺负她。

    婆婆早就升天的小梅笑了笑,不说话。

    “儿女都是债啊,都是债。”

    宁老太坐在台下,不住地用手帕抹眼泪。

    刚才她被请上台,小梅和周先生向她鞠躬献花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哭成泪人儿了,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平复下来。

    应该说今天更早些时候,周先生带着车队,在小区下面绕了一圈来宁家上门接新娘子的时候,宁老太就哭得受不住了。她和小梅相依为命十多年,不是亲母女,胜过亲母女,小梅穿着洁白的婚纱,带着圣洁的白头巾,在小苏姑娘的搀扶下盈盈向老太太拜别。

    膝盖才刚碰到锦缎蒲团上,两个人就抱着大哭起来,泪水磅礴,急的化妆师在旁边团团转。

    “别哭了,别哭了。早上六点钟画到现在的,再哭下去要重新画了,一会儿车队来不及出发了。”

    “就是呀,老太太,周先生家就在小区里,走过去么五分钟就到了呀。快别这样了。小梅你也快别哭了,哭坏了妆又要重新画了。”

    王伊红今天也穿了一身的玫红色,新烫了大|波浪卷发,好似人间富贵花,一点都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mama,小儿子都幼儿园中班了。

    按照南方的规矩,婚礼都是晚上举行的。接新娘的车队离开后,就上高架去兜圈了,兜完高架从延安路的口子下来,去绿地拍摄婚纱外景。中午吃饭,女方家,也就是宁家在家附近的大酒楼定下的酒席。虽然不是正式的婚宴,足足也摆了十五六桌——这些都是宁老太太强烈要求的。

    什么旅行结婚,什么新事新办的裸婚,在老太太这里是不存在的。她要小梅风光大嫁,所有上海小姑娘出嫁时候应该有的排场,小梅她一个都不能少。

    那婚礼主持人很会煽情,一套一套的说辞,哪怕知道早就演习了千百遍的,不知道在多少新人的婚礼上被拿出来用过的,照样把台上台下的人说得眼泪汪汪。

    宁小北和范侠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伴郎西装坐在后面,也听得动情。

    宁小北还好些,只是眼眶红了。

    范侠这个人感情丰富,已经跟着哭完了两张纸巾,鼻子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