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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站在门前监督,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探头往外看去,顾皎正停下马,从马鞍上翻下来。 “清浅姑娘。”顾皎走近鹊风楼。 清浅道:“先生在等您……先生这几日都没睡好,总是梦魇。” “他心里有事。”顾皎跟清浅上了三楼,“都安排好了?” 清浅点头道:“是,随时都可以走。” 顾皎压低声线,用只有彼此能听清的声音道:“劳烦你了,申时我在后门等他,不要惊动其他人。” 暗门洞开,顾皎矮身进去,门在她身后闭拢。清浅目光复杂地盯着门板好一会儿,她又想起那天晚上被带走的两个瘦马,说实话,她不喜欢“秦骅”的作风。 清浅转身,余光扫到楼梯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一只手伸进袖子里握住匕首,快步过去,低喝一声:“什么人!” 电光石火间,寒光乍现,她的匕首已经横在了来者喉咙上。 这人被吓得懵了,僵在原地,带着哭腔道:“清,清浅jiejie……” 清浅定睛一看,收回匕首,嗔怪道:“玖梅!你做贼一样,到底在干什么?” 玖梅今儿穿了身玫红的裙子,梳着俏皮的双鬟,发髻上点缀着精致小巧的藕荷色水晶莲花,她耳垂戴了金丝水滴状的耳坠,随着呼吸轻微地颤动,流光溢彩。 清浅看小妹穿得如此明艳,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玖梅天生丽质,难免被客人纠缠,故此向来穿着素雅,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可她这一身,不是逢年过节才会穿的吗? 玖梅一下子就忘记了方才的惊险,她踮起脚,伸长脖子往清浅身后望,嘴里嘟嚷着:“jiejie,方才我看到秦大人了,他去哪儿了?” 清浅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她面色苍白,按住玖梅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梅儿,你找秦大人做什么?” 玖梅忸怩不安,她俏脸飞红,背着手,绞着后腰的丝绸带子:“jiejie何必这般小题大做,我不过是新学了一首曲子,想弹给大人听罢了。” “弹曲子?”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这meimei从小被楼里的姐妹宠着长大,眼高于顶,从未主动去给别人弹琵琶。 她这个表现,分明就是…… “梅儿,你听jiejie说,”清浅正色道,“秦大人是朝廷命官,身上又有爵位,不可能为你赎身。常言道高门妇难当,更别说妾了,我向来教你,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可有听进去?” 玖梅涨红着脸反驳道:“jiejie你都在说什么!什么妻啊妾的!我听不懂!秦大人是我的恩人,我不过是报答他。俗话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救我于魔爪,按理来说,我以身相许都是不够的。” “玖梅!”清浅险些压不住声音,她耳朵灵敏异于常人,听到暗道里有脚步声。 清浅脸色难看极了,“别逼我生气,秦骅不是什么好人,jiejie之后再给你解释,快回房间去!” 玖梅还想说话,可看到jiejie的面色,还是害怕了,她撅着嘴,不情愿地“噔噔噔”跑上了楼。 暗门弹开,顾皎从里面出来,向清浅抱拳道:“多谢姑娘把风。” 顾皎稍稍低头,注意到清浅面色古怪。顾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递给清浅:“这些时日多亏姑娘照顾,这是我的小小心意。” 她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以后她俩就要共事了,鹊风楼的中馈是由清浅打理,清浅相当于鹊风楼的管家,到时候顾皎接手鹊风楼,少不了她的帮扶。 顾皎从自己梳妆匣里拿出了一对青玉耳坠,这还是她的嫁妆之一,她赠予清浅,为的也是结个善缘。 清浅一点都不想理她,清浅心乱如麻,想起自家meimei那痴痴的模样,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沉塘喂鱼。 真真是花心大萝卜!花言巧语迷了玖梅,现在又来勾搭她! 顾皎被清浅扎了一眼,无辜得紧,清浅回了个万福转身就走,顾皎忙追上去,把锦囊塞进她手里。 “是青玉的耳坠,很适合清浅姑娘。”顾皎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怕清浅再把耳坠还回来,匆匆下了楼。 清浅捏着锦囊,收也不是,扔也不是,她站在原地良久,把锦囊随手放在花架上,提着裙子去安排事情了。 申时,一座朴素的小轿悄无声息地停在鹊风楼的后门。一个戴着幂蓠的白衣人从楼里出来,长长的黑色纱帘挡住他的面容,他钻进了轿子,轿子很快就离开了此地。 轿夫脚程快速,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轿子就停在了户部尚书府的侧门。钱文渊背着手焦急地等在门房,一见小轿落地,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小跑着上前去掀帘。 周师爷拢着袖子,胡子一颤一颤的:“少爷,真的是胥山道人的徒弟?” “秦远之给我看了画,”钱文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那笔法绝不似作假!” “若真是胥山道人的徒弟,少爷把人引荐给陛下,少不了重赏。”周师爷眯着眼睛,“封官加爵也说不定。” “那可不是!” 街口的茶楼上,秦骅收回视线,端起茶盅抿了口。他对面坐着燕端,燕端手持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人已经送到了。”秦骅抿了口茶,斜觑燕端,“我看殿下好似心神不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