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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江单手拉着吊环,他个高,得微微躬背,脑袋才不会撞到上头的横杠,他并没有被周以汀冷淡的态度吓退:“家长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来就不来呗。你叔叔肯定不是故意的。” 周以汀一开始就觉得此人聒噪,现在还觉得他爱管闲事。 “你叔叔是不是……车手啊?” 周以汀正盯着车窗上广告纸背面网格纹路发呆,耳边突然飘进这一句,马上反应过来:“你知道他?” 谢江满脸笑意,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知道啊,他在圈子里很出名的,我那天看到他,傻了半天,根本想不到能见到他本人,没想到他是你叔叔。” 他的双眼干净真诚,周以汀不由看得一愣,下意识反问一句:“他这么厉害吗?” 谢江急了,松开吊环,必须加强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你太不关心你叔叔了,他不是厉害,他是牛逼,超神,他从出道就一直拿冠军,拿过CRC国家A级赛事冠军,是现役国内选手积分榜的TOP,广告代言都接过,还有一点,他是赛车手里最帅的。” 周以汀并不很了解江时烈的工作,她对赛车的印象还停留在一群改装车的小流流,没事呼啦着引擎扰民,吹着口哨吸引路边姑娘的注意力,再者就是动画头文字D。所以,在她的概念里,江时烈玩赛车,很不务正业的感觉,就仗着家里有钱,拿钱烧。 “要不是去年出了点事……他的车队已经很厉害了,三年计划出国征战。”谢江偷偷观察周以汀的表情,不敢多说。 “东门斗即将到站,到站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周以汀默了片刻后问道。 “就想说,他可能真的挺忙吧。”谢江拐弯抹角地帮江时烈说好话,完了怕周以汀起疑心,两人分别前还加了句,“下回,能不能帮我搞张签名照?” 谢江很得意,再次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在烈小爷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他真是绝无仅有的中国好兄弟。 周以汀确实在他的话听进去了,到家的时候,心情平复许多。江时烈一直联系不上,很可能是出事了,他故意放鸽子的概率很低,当务之急,还是联系上他,了解清楚情况。 她拿出手机,翻开微信查看聊天记录,确认没有新的消息…… 陌生电话突然窜进来,哦,不是陌生电话,是班主任的。 周以汀不是很想接,丁好肯定是来问她江时烈的事,屏幕一直在闪,铃声快要消失的时候,她接了起来:“丁老师。” “是我。” 预料之外,又期待之中的声音,周以汀怔住,慌忙又看了眼手机,不太确定地问:“江时烈?” 江时烈沉声道:“嗯,我刚到学校。你是不是找了我很多次?” “没。”周以汀赌气。 他当然听出她的小情绪,放缓了语调,穿过运营商信号,到她耳朵,竟有点难以言喻的温柔:“手机丢了,遇到点事,抱歉,小朋友,让你担心了。” 周以汀一点都听不了他后半句的语气,心里头那毛线球滚得乱七八糟,直接委屈得蹲在地板上,好半天不出声。 这段时间里,江时烈只听到话筒里急促的呼吸声,只通过声音,他都能想象周以汀气鼓鼓的小脸和委屈的模样,估计眼圈又要红了。 江时烈不大喜欢安慰人,成年人的情感最好自己消化,连感情都控制不好的人,成不了多大的事。 可他这时,站在教室门口,避开人多的地方,耐着性子给小朋友顺毛,自家的小朋友,骂要骂,哄也得哄。 丁好往他这边看了好两次,刚才他几乎是跑着赶到教室,一开口就是借手机,急迫全写在脸上。 现在倒是不急了,一个人在那说着电话,偶尔牵起唇角,很好脾气的样子。 他在问:“周娇娇,在?” 周以汀突然冲电话里吼:“你不会借个手机,告诉我一声吗?” “你的手机号,我没记住。”他是真没记住。 “……你怎么连我的手机号都记不住?”周以汀二话不说,当场把他的手机号顺着倒着背了一遍,“我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那头没料到她这么耿直,但很快低声笑起来:“你叔叔我,年纪大了,没你记性好。你比我的领航员记性都好。” 路上,她听谢江科普,刚了解江时烈是开拉力的,平时比赛还有一个搭档。 江时烈顿了顿,好像是边上有人跟他说了句什么,片刻后,他说:“我先去开会,你早点做好作业休息,明天放学,我来接你。” 周以汀冷哼:“再说,我明天不一定想见你。” 江时烈很爽快,他已经摸清小作精的套路了,硬得不行,咱就软着来:“哦,行,明天再约。” 周以汀挂了电话,捂着脸,狠掐了自己一把:你可真善良,一句没骂。 周娇娇对自己的宽宏大量给予了很高评价,开始琢磨趁这次机会,好好折腾下江时烈。 她直到躺床上,还在想着这个问题,随后习惯性点开朋友圈刷了刷,先是看到雷赟拍了今天晚餐的照片,随后是谢江拍的自己的鞋,不知道什么意思。又快速刷过几个同学的……突然停在江时梦朋友圈发的一张照片前,顺势看下去,评论里不用谢和白日大梦的对话来来回回好几条。 --